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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 可以說是已經背叛了組織的前殺手吧。
挺像是什麼三流的劇情, 琴酒不想承認都不行,他做夢都想不到不管是哪個世界的自己,最後居然都選擇了背叛原來忠心過的地方。
作為殺手的他的確深信著代號軒尼詩的那個警察, 作為前公安的他也深信著真名叫工藤新一的那個偵探。
這不是兩個世界都栽在了同一個人手裡嗎?
至於赤井秀一,琴酒為了自己不立即嘔吐出來, 決定暫時抹掉記憶里和那個傢伙有關的信息。
本來也是吧, 公安這個世界的公安真是一窩可憐的老鼠, 招了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就算了, 連赤井秀一那個被FBI派來日本臥底的混血都能收入體制內……
這下真是蛇鼠一窩,琴酒覺得自己對赤井秀一跟公安的厭惡程度更上一層樓了。
琴酒很明白自己的記憶絕對不是像赤井秀一說的那樣‘清晰地分成兩部分’,而是詭異地糾纏在了一起.
就算是他自己,想要把每一段記憶都分得乾乾淨淨,不混淆兩個世界的事情,也是很困難的。
所以為了不在工藤新一面前露餡,他醒後至今除跟赤井秀一互相捅刀外,就在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著那個在兩個世界都‘打敗’了自己的青年。
結果是他發覺自己看不懂工藤新一。
不管是哪份記憶,工藤新一一直都是以一種光鮮亮麗的形態出現的,在破案也好,救人也罷,完全跟他這種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
那傢伙就像是貝爾摩德那個女人曾用來形容赤井秀一的詞一樣,是一發對犯罪跟案件緊追不捨的銀色子彈。
而他恰恰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能夠一擊打碎黑暗的銀色子彈。
所以琴酒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會心甘情願敗在工藤新一手裡,也無法理解他們之間所謂的友誼究竟是怎麼催生出來的。
正因為他了解自己,才更無法理解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抱著那種愚蠢得要死的責任感,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拯救所有人的正義,有時候聰明到任何犯罪在他眼底都無所遁形,有時候又天真到說得出喜歡福爾摩斯的沒有壞人這種話。
琴酒看得比黑澤陣更清楚,因為他站在了第三方的角度上。
哪怕心底的確無條件對工藤新一抱有信任,他也能理智到冷酷地去判斷這份信任究竟從何而來。
黑澤陣也許會信任工藤新一,琴酒卻知道自己從來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又怎麼可能會被跟自己完全相反的工藤新一‘馴服’。
靈魂相似的人會成為朋友,俗話又說同性相吸,可他跟工藤新一,無論從什麼角度都看不到相同點吧,難道是指他們在這個世界共同堅守的‘正義’嗎?別開玩笑了,琴酒才不在乎那種噁心到令人窒息的玩意。
……說起來,不信任什么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正義的他,究竟是為什麼會背叛組織來著?
這個疑問在腦中過了半秒時間,就被警官的聲音給掃了出去。
“我應該再快點的。”工藤新一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冷靜地說,“相田真紀的身體幫忙確認了具體死亡時間,是昨天下午三點五十分,偏偏是我們趕到歌舞伎町的那個時候……我原本應該來得及救她的。”
一起已經發生的兇殺案,跟一起因為自己來遲而發生的兇殺案,對工藤新一而言還是有點差別的。
與其說把金田帶在身邊是為了防止那傢伙多想鑽牛角尖,倒不如說,另一個主要目的是為了加快他們破案的腳步,在第三個受害者出現前制止這起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
工藤新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清明了不少。
“好吧,現在還不是說這種喪氣話的時候。”他把腿放下,在靠椅上伸了個懶腰,再次看向琴酒時臉上重新掛上了工藤新一招牌的自信笑容,“反正,下一次我一定會趕在他的前面破壞掉這個被動的局面,然後乾脆利落地阻止犯罪發生!”
果然,工藤新一是個矛盾又天真的傢伙啊。
琴酒一邊這麼嘲諷地想著,一邊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黑澤陣才會說的話:“想做就去做吧,我跟赤井那個掉鏈子的傢伙不一樣,就算最後變成了一地爛攤子,我也能幫你收拾掉。”
工藤新一聞言頓時變成了半月眼,奮力抗議:“喂喂,什麼叫變成一地爛攤子啊?我可是很認真地在作戰前宣言的,陣哥,難道你不相信我能比那個混蛋罪犯更快破案嗎!”
銀髮殺手嗤笑一聲,語氣漫不經心:“我沒那麼說。”
“在推理和破案這方面難道一直不都是只要你想,就一定會贏嗎?我怎麼可能蠢到撇開你去相信一隻不知道哪個角落裡蹦出來的跳蚤。”
【……這不就是很信任新一先生嗎,黑澤先生,傲嬌現在已經退環境了啊。】001如是感嘆。
工藤新一抽抽嘴角,對此持保留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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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工藤新一推理的一樣,昨晚被丟棄在警署門口的那兩具無頭女屍中,身份證實後判斷屬於相田真紀的那一具根本是遍體鱗傷,那個出血量跟殘留的痕跡還能輕易判斷出,兇手是挑在相田真紀清醒的時候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