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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邊的人不要礙事,請離開……”
警察指著廢墟上跪著的人大聲嚷嚷著,卻久久沒有看到對方站起來。
“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最後一個字卡在了喉嚨里,警官看著面前的場景說不出一個字來。
周圍的廢墟被挖開,血液自石塊的邊緣滴落,而那個男人低著頭,碎發遮著他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楚。
然而他的懷裡緊緊地擁著模糊的辨不清楚是什麼的肉塊。
“這是死亡者的丈夫吧?”
注意到一旁的婚姻屆,另一名警官阻止了同僚,拉著他耳語:“看這種爆炸的程度,連個全屍都不會有了。”
“看樣子是剛準備登記婚姻屆……可惜了。”
“如果不是這場事故……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吧?”
如果當初及時的接到了電話,如果沒有自以為是的準備禮物而隱瞞下婚姻屆的事情,如果沒有選擇在今天去辦理婚姻屆……
沒有如果。
在垃圾堆里出生,忍受著所謂咒術師的孤傲,冷眼看著所謂大家族的腐爛,然後離開,在黑暗裡舔舐著濁血為生,在爛到極致的黑暗裡沉淪。
結果意外的抓住了一道光。然後,永遠的失去那道光。
……無所謂了,再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墮落也好,腐爛也好,什麼都無所謂了。
從今往後,什麼事情都不再有意義。
不再尊重自己與他人(注),就這樣安靜的沉淪於此深淵。
第29章 二十九隻甚爾喵
門扉被推開,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
原先充滿了暖意與平淡溫馨生活氣息的房屋內已經徹底變了一番模樣。窗簾垂地遮擋著窗外的陽光,空氣中滿是沉悶的渾濁的空氣。
伏黑美明子看著昏暗的室內,站在門口一手牽著伏黑津美紀,打開燈。
目不斜視的走過和客廳,伏黑美明子依然憑藉著良好的視力看到了整座屋內,那些看似和從前一模一樣的擺件上已經落下了一層薄薄的灰。
讓女兒暫且待在門外等候,安撫好津美紀後伏黑美明子敲了敲臥室的門:“禪院甚爾。”
屋內依然死寂,無人回答。
再次伸出手敲了敲門,久久得不到回答的伏黑美明子皺起眉,因為之前消耗生命的做法導致有了魚尾紋的眼尾隨著這一動作起了波紋,垂落在身後的髮絲內也夾雜了不少白絲。
沒有什麼耐心的伏黑美明子推開了門,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上的禪院甚爾。
“喲,你這不還沒死嗎?”
踏入熟悉的環境,難掩暴躁的伏黑美明子抱臂,語氣略沖:“你的身體素質可真是不錯,之前在墳墓前趴了那麼多天現在還能喘氣。”
已經被如此挑釁,但是躺在床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恍若一具死屍。
看了他半晌,確認了這傢伙徹底心死沒救了的伏黑美明子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眉頭越皺越緊。
因為她本就是僥倖撿了條命,再加上之前獻祭了不少生命和一身僅存的靈力,導致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能力感應伏黑千鶴的狀態。
‘但是,時之政府的傢伙趕到的還算及時吧?’
眼角的餘光看了眼窗外不太正常的天色,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空氣中混亂割裂的靈子波動,伏黑美明子在心裏面大致有了推測。
然而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她卻因為限制不能吐出任何知曉的字眼。就連暗示都不行。
不過她這次來除去確認禪院甚爾是不是還在喘氣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惠。
身為殺手的禪院甚爾身體素質非同一般,想來再怎麼折騰都不會容易掛掉,但是惠不同,他才不過是一個孩子。
“禪院甚爾,我只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惠呢?”
聽到熟悉的名字,一直以來沉默恍若死屍的男人動了動,但是也只是稍稍動了一下而已,連眼睛都未睜開。
“誰知道呢?”
不負責任的話消散在空氣中,徹底激怒了伏黑美明子,讓她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了禪院甚爾的衣領。
“你覺得你現在這幅姿態很深情嗎?”
看著他,伏黑美明子的聲音尖銳的迴蕩在封閉的室內:“禪院甚爾,你覺得千鶴她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想看到你就是這麼一副失職的樣子照顧惠?那是你和千鶴的……”兒子。
“閉嘴。”
半睜著眼睛,禪院甚爾捏著伏黑美明子的手腕,有一瞬間伏黑美明子甚至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斷。
但是沒有,禪院甚爾只是盯著她看了半晌後復又嗤笑一聲,露出了令人感到不適的隨意散漫、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不在意一切的表情。
然後,他說:“既然你那麼關心,那那個傢伙就交給你養了。”
“收養或者暫住在你家,甚至是跟著你姓也好,想怎麼養就怎麼養,隨你,別來煩我。”
扯開對方的手腕後又懶散的躺了下來,禪院甚爾完完全全一副徹底墮落的人渣姿態,不耐煩的趕客道:“就在他自己的屋子,你要找的話就去。”
怔愣了半晌,伏黑美明子神色複雜的看了他最後一眼,說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不會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