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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的身軀上已經遍布累累傷痕,明明原本應該用來吞食撕咬敵人的火焰開始灼燒消耗她自己的血液,可是那一份光芒未曾暗淡半分。
像極了在不顧一切燃燒著自己、即將要消失在如同火焰般濃烈的光芒中的蝶。
‘太耀眼了。’
怎麼可以有這麼明艷的顏色。
怎麼可以有這麼美味的食物。
怎麼可以……這麼的,讓它想要攀折。
想要看到金色暈染上斑駁骯髒的雜色,想要看到不屈的靈魂低下頭顱,想要看到挺直的脊樑彎曲,想要看到絕望浸染對方的臉。
想要看到血液記憶裡面,這個傢伙再次露出那種死寂的眼神。
想要——
看到
這個傢伙哭。
當悲傷一寸寸的充盈眼前的身軀,當對方匍匐在地面,當翅膀被折斷,當光芒被一點點的啃咬吞噬,那才是最美味的東西。
記憶中因為徹底斬殺了自己而被稱呼為“黎明”的人,為末世帶來“黎明”的人,當她死於黎明之前的黑暗,那才是它所渴望的最大的珍寶。
所以怎麼可以允許除自己之外的東西試圖沾染自己的獵物?
怎麼可以允許那個把自己給拉扯到這個世界的傢伙試圖讓自己的獵物死在那些低劣的造物爪下?
它死在對方的手上,所以,她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上,成為最合自己胃口的禮物與祭品。
所以——
“黎明!”
瘋狂吧。
悲傷吧。
痛苦吧。
絕望吧。
黎明想不起來的回憶它會帶著她回憶,黎明試圖抗拒的命運它會將其再次帶到她的身邊。
它會跟那些不堪的、黑色的過往一起死死地拽著她的腳踝,拖拽著她前往那個腐爛的淤泥構築而成的地獄。
悲歌吧,哭泣吧。
那才是最動聽的讚歌。
那才是最美妙的樂曲。
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但喪屍皇卻毫不在意。
它抹掉臉頰上沾染的灰燼,唇邊裂開的笑誇張到了不屬於人類能夠做到的範疇。
“你應該還記得,就在這裡,在我們的腳下,在這座城市裡,在這個時間點,除去我跟你,還有誰在。”
響指落下,腳下的地面開始塌陷。
在僅僅留下來足夠它與對方站立的地方後,它們的腳下呈現出了最真實的畫面。
穿著統一制服的人陷於屍群,唯一的出口就在身後,卻沒有人離開。
他們死死的守著唯一通往決戰戰場的路,用血肉之軀構築而成最牢固的城牆。
滿意的看到了對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喪屍皇微笑。
殺人要誅心。
它要送對方的禮物當然不止這一件。
“你很清楚,他們會走到這一步的原因在誰的身上。”
是你啊。
你說不曾從這座城市的人類身上檢查到任何喪屍病毒活躍的跡象。
因為你的一句話,因為對你的信任,所以你的隊友們就將後背毫無保留的面向了這群“人類”,所以,他們才在最後被“同胞”背叛,被逼著站在這裡,用生命給你鋪路,為你拖延時間。
297.
我在血城裡到底失去了什麼?
我失去了我的戰友,我失去了我的同胞,我失去了我的朋友。
我至今仍然清晰的記得他們的臉,我記得他們在出任務之前大笑著說要在結束末世後要好好地吃一頓,要回家去見見自己的父母。
我記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可我記得最深的一句話,來自於我自己。
我記得當我們潛入這一座城池,在依託著博士開發的裝置避開了最外層的喪屍群後處決掉了情報中顯示的所有可能會威脅到最終行動的喪屍後,我看著那些街道上探出頭的人類時,我說的話。
“不要怕,我們就是來解決喪屍皇的,好好待在屋子裡,很快,黎明就會來臨。”
我那個時候是有多麼的自信?
我那個時候又是何等的天真?
所有的情報都顯示著這座城池被喪屍皇占領,它捕捉人類圈養在這裡,將其當做培養晶核的養料,用他們來晉升自己的異能。
沒有人知道,喪屍皇除去“污染”外,還有著“同化”的能力。
整座城的人類都是它的棋子,是它早就做好的偽裝,是最
後用來坑殺我們的底牌。
這些人類不知曉自己已經成為了喪屍皇的“子嗣”,不知道自己成了對方的刀。
所有的手段都沒有辦法檢測出來這種異樣,所有的人都不知曉真相。
當我們看到他們時,他們當時還在笑,還在對著我說“謝謝”。
他們的眼睛重新有了光,他們在哭,他們在笑,他們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他們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擁抱明天,擁抱黎明。
還有個孩子在我經過她家的窗口時從縫隙里地給了我一顆過期的糖果,說“姐姐,這是媽媽離開前最後留給我的東西了,你可不可以幫我把媽媽帶回來”。
我們都希望著,能夠在解決掉喪屍皇之後能夠帶著這些同胞回家。
我們渴望我們能夠解放這座城,我們希望能夠迎來一個完美的團員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