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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骨頭裡那股子作死之癢又犯上來了,他道:“我嘛,那自然是身經百戰了哈哈哈……”
藍忘機剛松下去的神色立刻又蓋上了一層嚴霜寒雪。
又走了幾步,魏無羨扯了藍忘機一把道:“噓,有人來了。”
他拉著藍湛躲在了一旁,看著遠處的碧雲之下緩緩走出來兩個身影。
走在前面那人身形修長,白底金邊的金星雪浪袍在陽光下燦然生輝,眉間一點丹砂,容貌俊美卻盡顯高傲之色,昂首闊步,盛氣凌人。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人卻身形瘦小,腳步細碎,低頭不語,二人一前一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是金子軒和江厭離。
魏無羨就知道此次圍獵金夫人肯定要給他師姐和金孔雀製造獨處機會的。
金子軒撥開草叢,露出一具粗壯的蛇怪屍體,俯身片刻,道:“死了。”
江厭離點了點頭。
金子軒道:“量人蛇。”
江厭離道:“什麼?”
金子軒道:“南蠻之地流傳過來的妖物。無非遇人時能忽然豎起來,然後要跟你比誰長,比人長就把人吞噬。不怎麼樣,看著嚇人罷了。”
江厭離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對自己講起這些來。照理說,這時應當說兩句諸如「金公子博學多才」「金公子冷靜鎮定」之類的場面話。但是,他剛才說的這些東西原本就是極其粗淺的常識,純屬沒話找話,這種一聽就虛偽無比的奉承之語,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只得又點了點頭。魏無羨估摸著她一路過來都在點頭。
接下來就是一陣尷尬的靜默,半晌,金子軒終於帶著江厭離往回走了。然而他邊走還在邊道:“這一隻量人蛇表皮附有鱗甲,獠牙長過下頜,應當是變種,一般人難以對付,普通人也射不穿這層鱗甲。”
頓了頓,他又用狀似滿不在乎的語氣道:“不過也不怎麼樣。這次百家圍獵的所有獵物都不怎麼樣,根本傷不到我們蘭陵的人。”
魏無羨聽著他這幾句驕傲言語,心裡頭極其不痛快,卻見一旁的藍忘機面無表情地看著金子軒。魏無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登時一陣無語,心道:“金子軒這廝什麼時候走路是同手同腳了?!”
江厭離道:“圍獵不傷到人就是最好的了。”
金子軒道:“不傷到人的獵物有什麼價值。你若是去蘭陵金氏的私家獵場,可以看到很多不多見的獵物。”
魏無羨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誰稀罕你家獵場!
緊接著金子軒又道:“剛好下個月我有空,可以帶你去。”
江厭離輕聲道:“多謝金公子好意。不過不必麻煩了。”
金子軒怔了怔,脫口道:“為什麼?”
這種問題,江厭離怎麼回答為什麼?她垂下頭去,不發一言。
金子軒道:“你不喜歡看圍獵?”
江厭離點點頭,金子軒道:“那你這次為什麼來?”
若不是金夫人力邀江厭離,她必不會來,可這話能說出來嗎?
見江厭離沉默,金子軒漲紅著臉,像是在憋著什麼東西,憋了好半晌,才吐出來一句:“你是不喜歡看圍獵還是不願意和我一起?”
江厭離小聲道:“不是……”
金子軒只覺自己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非但生平第一次被姑娘拒絕,更是第一次邀請姑娘被拒絕,一股煞氣直衝到眉心,半晌,忽然冷笑一聲,道:“也罷。”
江厭離道:“對不起。”
金子軒冷冷地道:“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隨你怎麼想的。反正本來也不是我想邀請你。不願意就算了。”
魏無羨一陣怒氣翻湧,在他氣血里不停地翻騰,讓他只想立刻衝出去把金子軒這個自以為是的男公主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卻又按捺了下來,想著讓師姐看清這隻花孔雀的真面目,從此以後對他嗤之以鼻老死不相往來才最好。江厭離嘴唇顫了顫,並沒說什麼,向金子軒微微躬身一禮,低聲道:“失陪了。”
她轉身離去,默默一個人往回走。金子軒冷冷站在原地,片刻忽然道:“站住!”
江厭離卻沒轉身,金子軒更怒,三步追上前去便要抓她的手,眼前卻黑影一閃,還沒看清,胸口受了一掌。金子軒一劍揮出,倒退數步,定睛一看,怒道:“魏無羨,怎麼又是你!”
魏無羨擋在江厭離身前,怒道:“我他媽還沒說呢,怎麼又是你?!”
金子軒道:“無故出手你瘋了嗎!”
魏無羨一掌拍出道:“打的就是你!什麼叫無故,你惱羞成怒抓我師姐是想幹什麼??”
金子軒閃身避過,還他一劍,道:“我不抓住她難道要讓她一個人在山裡亂走嗎?!”
這道劍芒卻被另一道打偏,直衝雲霄,金子軒一見來人,愕然道:“含光君?”
藍忘機收了避塵,站在三人中間,保持了沉默。魏無羨正想走上前,江厭離抓住魏無羨,道:“阿羨!”
與此同時,一陣嘈雜紛亂的腳步聲傳來。浩浩蕩蕩、前呼後擁的一群人湧入這片林中,為首一人道:“怎麼回事!”
原來方才藍忘機和金子軒那兩道劍芒都貫上了天,驚動了附近的修士,他們一看便知這是有兩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