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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麼宿儺大人如今是想直接將他收入麾下,亦或者原地處決呢?”里梅問這個問題的語氣,像極了詢問今天的晚餐是吃刺身還是壽司一般尋常。
但是鬼舞辻無慘卻被嚇到身形一顫——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關係到他的性命。
但是僅剩的自尊心讓他在此刻完全不願意跪下來祈求,並且自證清白說自己從來只是取食適量血液,從來沒有奪取過人類的性命之類……這樣說出來他還不如原地自裁了,太丟臉了,他算個鬼的完美生物。
“處決?不用了。”
鬼舞辻無慘聞言內心狂喜,那看起來那個詛咒之王沒打算殺掉他?
“我想到了比起處決更有趣的方式。”兩面宿儺的表情愈發愉悅起來,這讓小櫻子也十分奇怪的看著他。
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呢?宿儺先生?
“小丫頭。”她的腦袋又被可勁揉了一把:“把你的友人帳打開,讓這傢伙把名字寫上去。”
“……欸?”小櫻子有點不明所以。
她像是即將喝苦藥一樣,皺著眉頭望著面前的鬼舞辻無慘。
小櫻子是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壞蛋交朋友,因為他的惡意剛剛針對著她時,完全就不加掩飾,怎麼可以寫到未來的自己象徵著朋友的重要簿子上呢?
……但是這是宿儺先生的小小要求,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想照做。
所以她鼓著嘴巴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滿臉躊躇和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嗯……好吧。”
兩面宿儺已經憋不住笑意了,他沒忘記往火焰里添了一把柴,湊近夏目櫻子的耳畔耳語了一番。
其實面前的這一幕在五百年後似曾相識,就是自己淋了雨所以要撕碎別人傘的真人與禪院直哉的名場面重演。
只不過其中的角色可以換一換,換成兩面宿儺和鬼舞辻無慘。
所以十分不想對方在友人帳上簽字的小櫻子,癟著嘴將友人帳遞到了鬼舞辻無慘的面前。
“那個……請在這裡簽下自己的名字。”
鬼舞辻無慘對他接下來會遭遇什麼,尚且渾然不知,他有些迷惑的看著面前的這本簿子。
簽上姓名?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
不,面前那個詛咒之王剛才所說的——“比處決更可怕的刑罰”,絕對不可能是簽下姓名如此簡單的事情而已。
但任由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簡簡單單的簽個名字究竟會帶給他怎樣殘酷的處罰。
並且如今兩面宿儺的壓迫感如此之強,分明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他只好忍辱負重,戰戰兢兢的在其中籤下了自己的姓名。
契約成立。
一陣奇特的靈光籠罩了他的身軀之後,只見面前那個樣貌神似小號夏目櫻子的少女,合上了那本簿子,然後認真的望著他道問道:
“鬼舞辻無慘先生,您從今以後可以做一個好人嗎?”
鬼舞辻無慘想回答說當然不能,你這個看起來可口美味又卑鄙異常的小丫頭到底在說什麼鬼話呢。
他從很早以前開始就不做人了,如今居然想讓他做一個好人?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無稽之談,讓鬼貽笑大方。
此刻的鬼舞辻無慘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並不明白眼下的友人帳制約就是他苦苦尋找了數百年的“惡毒咒術”,覺得有被人類小女孩冒犯到的他甚至扯起嘴角挑釁一般問道:“哦?那對於你來說,什麼樣叫做好人呢?”
其實這個提問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他自己親手遞給夏目櫻子的石頭。
小櫻子想了想,然後認認真真的回答他說:“幼稚園老師說,好人就是做好人好事,做一個善良的人。”
“媽媽告訴過我,一個好人就是會在別人遇到困難時予以幫助,還有力所能及的見義勇為的人。”
所以,她在那個村莊遇到妖怪時衝上前幫忙的行為,應該能被稱作好人好事吧?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無慘先生也能改變成那般可靠的模樣,至少不要在路上望著女孩子展露貓遇到老鼠的表情了呢,感覺那樣好不禮貌。
“我希望無慘先生能變成這樣的好人。”小櫻子笑容甜甜的說道。
天知道她的這兩段有關好人的定義,又為鬼舞辻無慘的悲慘未來狠狠添了一把力,他從此之後,曾經無數次想主動在正午萬里無雲的情況下衝出去擁抱太陽。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兩面宿儺在旁邊聽完全程,笑到前仰後合,鬼舞辻無慘並不明白這位大佬為何會這般發癲,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賠笑還是裝不存在。
然後那個小號的夏目櫻子,在說完這麼一席莫名其妙的話之後,突然之間軟趴趴的倒了下去,正好被兩面宿儺重新接住。
“里梅,隨便找個地方把它丟走好了。”兩面宿儺指著鬼舞辻無慘,語氣像在讓里梅扔垃圾。
無慘:“……”
倘若他這次真的撿回一條命,他絕對絕對要去和那些咒術師商議圍剿傳說中的詛咒之王的事宜。
那個咒縛不允許他殺人,但是沒說不能殺咒靈是吧。
鬼舞辻無慘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層制約,而那個兩面宿儺的跟班接受命令之後,居然真的是用字面意義上的扔,先是在兩面宿儺的面前用奇怪的結冰術式凍住了他,然後在他動彈不得時,面無表情的將他扔出了丹波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