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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那個女人,那個名為夏目櫻子的女人!居然在他發現自己變成了無法置身於陽光的怪物,暴怒的想要殺掉療愈自己的醫師時,阻止了他,甚至給他下了卑劣的咒術制約。那咒術讓他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無法殺人,就連間接殺人也做不到。
天知道他這麼多年來只能打暈並採食獵物的一部分不致命的血液,最後還要迫於咒術的制約留下金錢作為報酬……這種捕獵方式究竟有多麼憋屈。
數百年來,他一直在致力於尋找解除這噁心的,限制了他的力量,無法讓他殺戮的禁咒。甚至屈尊降貴的去拜託那些迂腐的咒術師家族,並且尋找著那個醫師口中能讓他重新行走在陽光下的“青色彼岸花”。
順帶一提,獵物與獵物之間也有很大的區別。
普通的獵物只能提供讓他的身體不虛弱的血液,這其中以年輕力壯的成年人為佳,他可以取走數量更多的血液而不遭受制約。
而另一種萬里挑一,他有時候輾轉數十年才能遇到的某種類型的獵物,他將其命名為“稀血”。
稀血的獵物不僅可以讓他的力量大幅度增強,而且味道美味至極,他方才甚至被那甘美的香氣沖昏了頭腦,萌生出了將她帶回去飼養的念頭。
然而等到那個孩子的面具掉落在地上時,展現在鬼舞辻無慘的面前,與記憶中那個至今仍在他的夢境中給他帶來深刻心理陰影的女人重合的面龐,讓他一瞬間甚至想要掉頭逃走。
……這個女孩,怎麼會和夏目櫻子那個女人的相貌如此相似???
她是夏目櫻子的後代?
就在他如此思考之時,一雙手已然將那個縮小版的夏目櫻子抱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可怕的咒力壓迫感,這層咒力他甚至在那些咒術師家族的家主身上都沒有感受過,簡直——簡直就像是——
那個傳說中的詛咒之王一般。
鬼舞辻無慘是一隻非常懂得審視時局的鬼。
意識到那一點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望著對方的眼睛發自內心的道歉,語氣誠懇真切:“非常抱歉,這位大人,我剛剛看到這個孩子與父母走失,想要予以幫助……”
下一秒,咒力的壓迫更甚,就算是他如此強大的身軀都幾乎被震碎了內臟,生生咽下了一口血液。
兩面宿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表情仿佛在說“都是千年的烏龜裝什麼王八”。
“頭抬的太高了。”
他冷笑了一聲,似乎並不想接受這所謂的道歉。
鬼舞辻無慘緩緩低下頭,十指的指甲憤恨的恨不得陷進掌心,他低下頭一字一句:“非常抱歉……這位……”
“看起來你並不想誠心道歉。”兩面宿儺正在撥拉著懷中女孩的呆毛,摁下去它又會翹起來,他玩的樂此不彼,然後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道:“或許你需要在明天正午時來到這裡祈求她的原諒?”
鬼舞辻無慘的瞳孔收縮了一瞬。
面前這個傢伙……甚至已經知道了他的弱點?
這怎麼可能?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但是鬼舞辻無慘很快抓住了重點,他趕緊“萬分真切”的向面前的小號夏目櫻子道歉:“這位小小姐,此番驚擾到你是我的無心之舉……”
小櫻子不傻,她覺得面前這個蒼白的陰鬱青年剛剛看自己的表情像貓看到老鼠。什麼無心之舉,宿儺先生晚來兩步說不定她真的會遇到危險。
“……我害怕。”於是她仗著自己此刻有人撐腰,用委屈巴巴的聲線開口罷了,又往宿儺先生的懷中拱了拱,小聲說道:“宿儺先生,我不喜歡那個先生的眼神,他剛剛看起來好兇,讓我好害怕。”
這就是明目張胆的告狀了。
鬼舞辻無慘強行堆砌出來的笑容僵住了。
何等惡劣的人類幼崽,他分明還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展現出惡劣的態度,也沒有傷害到她。
居然就這樣給他扣上莫須有的罪名——簡直比數百年前的夏目櫻子更過分!
千年前他在夏目櫻子的手中栽了跟頭,如今又在她的後代身上栽跟頭?
兩面宿儺的手搭在了少女的腦袋上,他冷冷的望著鬼舞辻無慘:
“你——真的是讓我很不愉快啊。”
這句話仿佛直接宣判了死刑。
鬼舞辻無慘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必須要逃走,但是理智告訴他,倘若他現在掉頭以最快的速度遠離此地,也絕對逃不掉的。
“不過,我想到了比捏死你這隻蟲子更有意思的懲戒方式。”兩面宿儺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他驀然詭異一笑,而後不由分說,抬手一把拎起了鬼舞辻無慘的衣領。
瞬息之間,他們來到了丹波國的宮殿之內。
到了自家管轄的範圍,兩面宿儺將手中的鬼舞辻無慘撲通一聲扔了下來。
“宿儺大人!您終於回來了,那個……”里梅殷勤的上前,看到表情悲憤欲絕的鬼舞辻無慘,一時之間有點懵:“……這個是?”
“哦,這個啊。最近在人類那邊謠傳的風風火火的食人鬼。”兩面宿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