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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蠢女人徒手打了一隻成年野豬,但是不會料理,最後眼巴巴的看著他,結果,在他辛辛苦苦用身邊的銳器解剖豬的時候,蠢女人又嗷的叫著說你怎麼可以拿我的老婆做這種事情。
他不明白為什麼蠢女人要喊一把刀劍叫老婆,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日常可以用自己的刀劍給妖獸開膛破肚,卻不能容許他用她的刀劍給野豬開膛破肚。
蠢女人最後吃著野豬肉,連連誇獎他以後
去做一個廚師,宮廷御廚那種。
呵,愚蠢,他可是想要履行那些人類強加給自己的預言,成為詛咒之王的存在,為什麼要去宮廷給腦殘天皇做一個廚子。
今日,他在打水的途中被潛伏在其中的水妖吞進腹中,最後在他的衣服被胃液溶解成布片的時候,蠢女人終於將水怪的肚子剖開,笑眯眯的抬手拉他出來。
但是拉到一半她瞬間神色驟變,啊啊啊驚叫給了他迎面一拳,並且高喊,宿儺你穿條褲子吧你!
今日,蠢女人從妖怪的手上撈到了一把刀當戰利品,蠻認真的告訴他要他也來學劍法。
然後在三天之內,他已經將她的幾個招數學到爐火純青,還自創了很多劍術,並且在對戰過程中挑飛了她的刀之後,她就一臉蒼白的背對著自己喃喃自語些“天才都該死簡直不是人”之類的話語,背對著他一臉頹然的不講話了。
蠢女人這副樣子,和上次她教自己咒力時之後的表現一模一樣。
今日,他和蠢女人經過了一座被妖魔掃蕩之後的村莊。
屍體,火焰,屍山血海。
蠢女人一臉無言的在村莊徘徊了很久,確定這裡是否還有生命,最後還是他在井口打水時,發現桶里有個被凍到渾身青紫的嬰兒,還剩一口氣。
蠢女人又善心大發的將她救了下來,她甚至用鐵鍬挖坑埋葬村落的屍體,天知道這種行為有什麼意義,人類活著的時候還是人類,死了不就是一團肉而已麼?
但是那個嬰兒在他的懷中哭的讓他焦躁,也不肯吃任何東西,最後他將嬰兒塞給蠢女人,自己吭吭的去挖坑埋屍。
今天,愚蠢的嬰兒吵到他的腦仁炸裂,他覺得自己倘若日後變成了詛咒之王的話,所做的事情不會是吃嬰兒,而是把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嬰兒全部丟光,人類幼崽實在是太聒噪了!
今天,夏目櫻子教會了他反轉術式。
她對他說,要是他學會反轉術式的話,她就……親自下廚一次獎勵他。
聞言他忽然覺得,這個術式也不是有那麼太大的必要去學。
今天,水袋裡的羊奶又一次喝到差不多了,嬰兒在竹籃里呼呼的睡著,她在夜幕降臨時,帶他和做賊一般的將嬰兒放在了城鎮裡的一戶常年祈求孩子的富裕夫婦門口。
夏目櫻子這個蠢女人開始時極其不放心,還繼續做賊的蹲守潛伏了幾日,在看到這對恰巧姓藤原的夫婦對孩子切實盡心盡力,才切實鬆了口氣。
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為總算過上了相對而言非常安靜的生活,但是這次換成夏目櫻子這傢伙夜晚的時候小聲的啜泣了,他的腦仁亂跳,最後把她拽起來問到底怎麼了,想那個哭聲炸彈想繼續自虐,再從那對夫婦手上偷回來就是。
她搖了搖頭。
然後對他說,想“家”了。
家這個詞彙對宿儺而言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詞彙,因為他沒有家,那個遮風擋雨的房子在那個男人上吊自盡之後,隔三差五被人丟石頭砸破窗戶,便更不能被稱作家。
最後那個破破爛爛的房子,在冬季時被人一把火燒了,他沒遂放火人的願一起被燒死在裡面,房屋熊熊燃燒的熱浪久違的很避寒,在最後一刻不遺餘力的提供著熱量,他躺在溫暖的門口睡的很沉。
至於第二天怎麼辦的事情,第二天再說。
這個時候,他差不多已經學到了這個女人全部的能力,尤其是咒力,早已經遠遠的剩於她,他甚至能在被妖怪咬了一條腿的情況下,一秒鐘之內運用反轉術式長好新的腿,除去那個能夠念出姓名驅使他的能力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以外,夏目櫻子已經沒什麼可以教給他的東西了。
自己曾經對她的忌憚,或者覺得她是個強大存在的仰望,簡直是一件再可笑不過
的事情。
他告訴自己已經不必繼續留在這個愚蠢的女人的身邊,聽她喊出姓名的驅使了,即使她數次救了他,為他治療,盡心竭力傳授給他能力,這又如何?
從來沒有任何人教導過他正確的道德觀,也沒有人教會他要知恩圖報,這個時候他已經擁有了那麼多的力量,甚至途中遇到妖怪和咒靈的能力,戰鬥方法,經過對戰他都能輕鬆復刻出來。
——他已經能將夏目櫻子遠遠的拋在身後,去完成他復仇的壯舉,然後占一片地方……就和那個占一個大江山自稱鬼王的酒吞童子一般,他也劃分一塊自己的地盤,自稱詛咒之王,首先就從移平血洗那個曾經帶給他無數屈辱的城池開始。
他們說他會帶來災厄和屠殺,他就依言去帶,他們說他蠶食女人和孩童,他就去做,這就是那些人應該付諸的代價。
“利用”的目的,早已經達成了。
所以,他為何要陪同這個女人一起去那勞什子的平安京,要聽她日日夜夜不間斷犯蠢的蠢話,要在大晚上被她哭醒了聽她說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