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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演嘴角抽了抽:“那也沒必要讓他重拍一整天,換成其他新人,估計早崩潰了,也就陸行,一點事都沒有,還能接著往下拍。”
“你也太小看他了。誰都有可能崩潰,就陸行不可能,他有相當強大的內心世界,不對,應該說是心境。”說道這,黃導若有所思:“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懂了!”
副導演連忙捧哏:“您懂了什麼?”
黃導一拍大腿:“我要改劇本!持劍人這個角色可以更豐滿一點……”
副導演的表情垮了:“又改?不是,導演,剛改完的那場戲還沒拍呢。”
黃導:“那不正好,不用重拍了,等我把這部分內容改完再拍。”
陸行正在做拍攝準備,就收到了導演又雙叒叕要改劇本的通知,於是他把劇本一撇,跟孫易恆他們碰了個頭。
孫易恆的話本來就不多,開拍後就更寡言少語了,往那一杵也不吭聲。
張谷志看的很開:“正好,我們還能偷個懶。”
邵易凡:“所以導演為什麼又要改劇本了?不是剛改完嗎?”
葉羽鈴踮起腳眺望遠處的山泉水,心不在焉的道:“誰知道導演怎麼想的——趁著這個功夫,我們去釣幾條魚?今天還不知道要拍到什麼時候,不吃點肉晚上也熬不住。”
張谷志第一個應和:“剛好陸行在,我懷疑他身上有專門引誘魚自投羅網的信息素,每次撈魚,我們半天撈不到一條,陸行往那一站,就能撈到好幾條。”
邵易凡嘖嘖稱奇:“要是陸行身上真有信息素,那肯定不止對魚起效,你們忘記之前兔子當著他的面撞暈在樹上、松鼠給他丟松果的事了?”
孫易恆一錘定音:“走,撈魚去。”
陸行壓根沒機會發言,就作為工具人被帶走了。
山泉水叮噹作響,溪流清澈,能看到魚群的身影,看起來觸手可及,但一旦水流波動,魚群就會靈活四散,十分難抓。
自從劇組來這裡拍攝後,有限的生活條件促使眾人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一堆人打過這些魚的主意,他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沒幾把刷子就不要挑戰其他職業的專業技巧。
跟他們相比,陸行確實算得上捕魚達人,每次去小溪撈魚,都能有所收穫。
這次同樣如此,撈到了魚,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準備好了魚的一百零八種做法,才吃幾口就被叫回去準備拍攝了。
陸行他們沒浪費,邊吃邊看新改的劇本內容。
葉羽鈴看得最快:“是不是又給陸行加戲了?”
邵易凡摸出最開始的劇本,深沉道:“我發現了,劇本改著改著,陸行的戲份越加越多——明明一開始,執劍人只是壓抑色調中的一道光,現在都快變成咱們的對照組了。”
張谷志擦了下嘴,一邊翻看劇本一邊道:“我說話直接,大家湊合著聽。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執劍人才是咱們這部戲的靈魂主角?”
葉羽鈴他們扭頭看孫易恆。
孫易恆正在背台詞,察覺到視線,看了他們一眼,像劍芒掠過,霎時逼退了眾人內心浮動的情緒。
要說入戲,孫易恆絕對是所有演員中最入戲的那一個,戲裡戲外都有主角身上的影子。
陸行打圓場:“我覺得是黃導拍電影時的心境變了。兩年前他看這個劇本,看到的是江湖路遠,廝殺不休,所以劇本基調壓抑悲戚,沒有贏家。兩年後黃導看這個劇本,看到的是赤子丹心,江湖事江湖了,所以劇本基調里出現新的色調,向死而生變成真正的一線生機。要我說,大結局到時候肯定也得改。”
陸行說完,沒人吭聲,孫易恆他們的視線都落在陸行身後。
陸行緩慢扭頭,黃導在他身後露出異常和藹的笑容。
“這麼好的天賦不能浪費了,得多看、多學通才行。這樣,以後你沒事就來我那邊坐著,每天拍攝結束給我寫個觀後感,詳細闡述一下你對角色的理解、對劇情的理解、對其他演員拍攝時的感悟……”
陸行舉手:“黃導,我們每天拍攝結束都半夜了……”
黃導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沒錯,時間很充裕,你慢慢寫。我第二天再檢查。”
陸行還想說什麼,黃導大手一揮,催促道:“都去做準備,馬上開拍了,台詞背下來了嗎?”
陸行無精打采的蹲到角落,掃了眼劇本,開始揣摩人物。
為了避免打擾其他人,他們各自找了個地方做拍攝準備。
邵易凡在這部分沒戲份,也不用做準備,掃了眼眾人,最後選定了目標,跟上了張谷志。
他拿胳膊肘戳了下張谷志,八卦道:“我聽黃導那話的意思,像是要手把手教?這待遇是不是有點誇張?”
張谷志放下劇本,問道:“這些天拍攝下來,你覺得陸行怎麼樣?”
邵易凡心有戚戚然:“這世界上最可惡的就是有天賦而且還格外勤奮的人!”
張谷志拿起劇本:“那不就完了。黃導為什麼對他另眼相看,你不很清楚嗎?”
邵易凡伸手托腮:“只要一想到以後得跟陸行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最少得競爭個三四十年,我就覺得未來實在太慘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