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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小弟子們見她心情不是很好,便也懂得不去煩她,只圍在一邊與她說說話。
祁昭雪的心思卻是與一般的小弟子們不太一樣。也不知是否打小的經歷造就,她的心智比同齡人要早熟一些,此刻才十三的年紀,又成日與七八歲的孩童混在一處,卻有些情竇初開的模樣。
她卻也不是很懂自己的心思,只覺得想要與師父再親近些,再親近些,卻又不想像其他夥伴一樣,她想自己在師父眼裡是不一樣的,她想自己能夠一輩子都與師父這般親近,她以為每個人都是這般想的,便不覺自己有什麼不對。
因著祁律的婚姻不幸,山上的人又都以武學為重,倒是極少有人談及這些。祁昭雪只覺得成親是一個好法子,她想嫁給師父,這樣就能一輩子與她親近,一輩子都是師父眼中獨一無二的人,倒是沒想過,兩人皆是女子,又是師徒,如何成親。
祁昭雪抱著這種心思,習武越發刻苦起來,在魏花悟的跟前也是乖巧得不行,想要討一些魏花悟的歡心。只是她也發現,魏花悟並沒有對她另眼相看,雖然她個頭比師弟師妹高一些,武藝也比他們高一些,習武也刻苦認真一些,可魏花悟還是對他們一視同仁。
她不得法,不知該向誰請教,如何才能嫁給師父。她隱隱覺得,這個心思不得向外人透露,卻又極想讓大家知曉。她想著,平日裡師父便囑咐她們,不懂的要及時問,自己遇上這間難題,直接去問師父不是更好一些?
祁昭雪倒是也沒敢徑直問,她以為自己問得很是含蓄:“師父,你以後是想跟男子成親還是跟女子成親?”
魏花悟被她問得一愣:“啊?”倒是也認真思索了一下,她倒是覺得成親這件事,還是要隨心一些,喜歡便好了,管她是何人呢?她這般想的,卻不敢這般跟祁昭雪說,也怕自己不經心的一個回答,誤了孩子,只不耐煩地斜了她一眼:“關你何事?”
祁昭雪聽了,只笑道:“弟子只想知道師父喜歡怎樣的人。”
“還未喜歡,又如何知曉會喜歡怎樣的人?”魏花悟答了一句,便抬手要轟她走,祁昭雪得了答案倒是從善如流地跑到了一邊,她對這答案也是滿意的,起碼說明了師父目前還不曾有喜歡的人,那未必就不會喜歡自己。
這下,她倒是對自己的心思清晰了一些。
魏花悟見她跑走,思慮了一會兒,想著她該是被她娘親的婚事所惑,有些疑慮罷,待長大些,懂得人情世故了,便不會這般單純了。
可惜,之後幾年,她都沒等來祁昭雪的“懂事”,卻是等來了祁昭雪的得寸進尺,才漸漸發現,或許最單純的還是她自己。
古游派每一年都有弟子的比試大會,各分堂也都盡心準備,以便弟子能夠在比試大會上大放異彩,給自己爭臉。比試大會是以年紀來分的,十歲以內的弟子一起比試稱為初階比試,十歲至十五歲的一起比試稱為中階比試,十六歲以上的一起比試稱為高階比試。比試大會上表現好的弟子,便能參加北武林的論劍大會。
先前魏花悟作為掌門的關門弟子,年紀小輩分大,不知如何安排,竟是從沒有參加過比試大會便徑直去了論劍大會。前兩年,她的大弟子們倒也爭氣,各堂的人對她卻不怎麼心服口服,畢竟她的大弟子們先前也都是各分堂里的人。
如今,她也有真正的親傳弟子了,這還是她的弟子們頭一回參加比試大會,除了祁昭雪要參加中階比試外,其餘弟子都是初階比試。她倒是絲毫不管高階比試了,全權交由黃果安排。
第一天是初階比試,她的小弟子們才習武一年,場上雖然年歲都差不大多,但也多得是習武三四年了的,她坐在台下倒是比這些弟子還要緊張。
一個上午過去,她的那些男弟子都已經敗下陣來了,還剩著幾個女弟子可以參加下午的比試。魏花悟捂著臉,覺得自己掌門的顏面盡失,怎麼連自己教出來的弟子都這般陰盛陽衰呢。明明平日裡叫囂最起勁的就是那幾個男弟子了,女弟子們除了祁昭雪,倒是都安靜乖巧得很。看來那幾個小子都是紙老虎。
下午的比試,魏花悟便抱著看戲的態度隨便看看了,她想著自己的女弟子應該也差不離都快回來了。卻不想,有兩個女弟子竟一直打到了最後。最終初階比試結束,孟筱和周露分別得了第一與第三,很為她爭了口氣。
魏花悟此刻臉上也是笑呵呵的,誇了孟筱與周露幾句,又敲打了一番那些平日裡自覺了不起的男弟子們,那些弟子如今也垂著腦袋,知曉自己的不認真來。
第二日中階比試,魏花悟依舊笑呵呵的,倒不是她對祁昭雪很有自信,而是想著孟筱和周露如此爭氣,縱是祁昭雪輸得一塌糊塗,自己也是滿足了。
始料未及的是,祁昭雪一馬當先,倒是把這些比她多習武多年的弟子們打倒在地,還顯得十分。叫魏花悟也不得不讚嘆,自己教導實在是太有方了。正笑呵呵地想向身邊坐著的師兄顯擺一下自己獨具慧眼,要了他們都看不上的祁昭雪,卻見祁昭雪下台的時候崴了腳。
魏花悟頓時沉下臉來,這下午的比試都還沒開始呢,這人還真是粗心大意,竟是陰溝裡翻船。隨即又想,她的實力也算有目共睹,大不了明年再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