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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失陪了!”
待顧子卿離開了這宴會廳,那位姚宗主倒是開口了:“姚某早先聽聞,陌蓮君有著姿容絕代之色,這幾月下來,竟不曾想到亦是有妙手回春之技,聶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顧儷客套話聽多了,自然也會敷衍:“姚宗主莫要再誇她,不過是傳承父親之技而已,剛過十六,不成熟呢。”
“不知陌蓮君是否婚配?”姚宗主問道。
顧儷剛把酒杯放到嘴邊的動作停了下來:“真是不巧啊,姚宗主,我妹妹已經許了人家。”“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如此幸運?”姚宗主追問。
顧儷與聶明玦對視一眼,犯了難,這門婚事,是父親在澈兒出生前就定下的,如今父親不在了,婚書已經被燒毀,她就是再想去求證,也是沒有辦法查到了。除非,那夫家自己拿著婚書上門求親……而且,顧儷心裡清楚,她的妹妹心裡已經有主了。
藍曦臣將聶明玦夫妻的神色看在眼裡,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正要開口,卻突然被魏無羨打斷了:“姚宗主是覺得,澈兒的婚事,姚宗主能插上什麼手嗎?”
一句話給姚宗主堵住了後面的話,的確,按理說,人家有婚約,關你什麼事。但是,姚宗主怎能在口舌上吃虧:“姚某不過是想知道哪家公子如此有福氣,能夠娶到像陌蓮君一樣高潔的妻子。魏公子這反應倒是有些過了吧?”
“此話怎講?”魏無羨問道。
“雖說陌蓮君自小拜在雲夢江氏門下,與魏公子一同長大,但是,陌蓮君已經過了十六歲了,若是魏公子再像白日一樣相處,恐怕……”
白日裡的那一幕,可是很多人都看在眼裡的……
魏無羨冷笑一聲,手指摩挲著腰上別著的一支黑笛:“我與澈兒一起長大,雖是血緣不同,但我已將她當作我的親妹子。顧宗主生前定下的婚事我無權過問,但是,想要幫澈兒堵住那些喜歡在背後嚼舌根的人,這點忙,我還是可以幫的。”
“羨羨。”江厭離眼見魏無羨有些失控,拉住了他的手。魏無羨說道:“師姐,我有分寸。”
顧儷也是不喜歡這位姚宗主,方才打聽澈兒的婚事的時候,她隱約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要不是魏無羨出來幫這忙,澈兒還真不知道要在這些男人的嘴裡被傳成什麼樣:“魏無羨說的不錯,父親雖然不在了,但是澈兒的婚事卻馬虎不得。”她同時摸了摸隨手放在餐桌上的額匕首,底下的人大半都噤聲了。
藍曦臣舉起茶盞道:“確實如此,但是,目前戰事吃緊,既是魏公子回來了,曦臣還請魏公子能夠一同在這射日之徵中出力才是。”他一句話將重點拉回了今日的主題,顧儷感激的朝他頷首,藍曦臣回禮。
“澤蕪君言重了,溫家之行,世人道路以目,我魏無羨義不容辭!”魏無羨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顧子卿不知道在她走後,這些人差點為了她的婚事而鬧得不愉快。她沒有去藥房,而是從小廚房裡做了些糕點和湯,來到了藍忘機的廂房前,看著這燈照著紙窗留下的身影,他此時在撫琴。
顧子卿輕輕叩響了藍忘機的房門。藍忘機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何人?”
“藍湛,是我。”顧子卿輕聲答道。
藍忘機打開門,見到顧子卿手裡端著的糕點:“子卿。”
“你晚上沒去赴宴,我覺得你應該不喜那裡的氛圍,所以特意做了些點心果腹。”顧子卿將手裡的糕點和湯小心的放在桌上,“我也不喜歡,人人都帶著一張面具,看不透。”
藍忘機拿起糕點,輕輕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後,問道:“桂花糕?”此時已過桂花盛開的日子了。顧子卿說道:“從姑蘇那裡存下來的,與你在雲深不知處吃過的,是同樣的食材。”
他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的吃著糕點。顧子卿知道,藍家家規:食不言。所以,有些問題,只有在他吃完之後,才能問。
“藍湛,哥哥與你,是怎麼了?”顧子卿等待藍忘機吃完,問道,“我瞧出來了,你們之間,不對勁。”
“……”藍忘機看向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顧子卿道:“哥哥是與你們一起從夷陵回來的。自姐姐說了夷陵的情況之後,我便想著,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溫家的修士死得如此悽慘。”
藍忘機道:“你,都知道了?”
“僅僅是猜測而已,”顧子卿道,“哥哥雖是回來了,但是,與往常真的不一樣了,連隨便都不佩了。”從前的哥哥,是個飛揚的少年,而現在,有著從陰詭地獄裡爬出來的氣息。
藍忘機閉眼想了很久,再次睜眼的時候,還是決定,告訴她:“詭道符咒。”
顧子卿擔憂:“是哥哥現在所修習的術法嗎?”藍忘機點點頭。
“可有什麼不測?”
“損身,損心性。”
顧子卿長嘆一口氣,哥哥他,為何要去修習這等術法?明明,他靈力極高,還有隨便傍身:“你如何看待?”
藍忘機道:“靈力有損。”
靈力有損?顧子卿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情況。不對,顧子卿想到了,之前在城樓之上,江厭離提到過的江澄失金丹的事。她那時便猜測,是否有人將自己的金丹換給了江澄。根據江厭離的描述,那時候陪同江澄的,只有魏無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