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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拉不動,有些無奈又寵溺的喚道,“子卿……”
“藍湛,你先起吧……”顧子卿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她的腰好酸,“我,我等你下了床再起。”
藍忘機沒有再磨蹭,而是從披了條毯子在身上,走到衣櫥前,找到了自己平日所穿的衣物,迅速穿戴好。至於這抹額,他看了看在床上的身影,俯身從衣櫥里找到了另一條,這原本是他備用的,不過,現在恐怕要永遠戴著它了。
顧子卿的頭從被子裡探了出來,緩緩吐出一口氣,昨晚的經歷真的足夠讓她羞恥一輩子了。她伸手去拿被扔在床下的衣物,然後發現……都是喜服。今日可是要給藍老先生,哦不,現在該說是叔父了,該去敬茶了,還穿著喜服,似乎不妥。
正想著,一套繡著捲雲紋的藍白相間的藍家校服就被放在了床上。剛伸出被子的手,僵在了半路,收回去不是,再繼續向前伸也不是。
藍忘機道:“這是你的藍氏校服。”“……什,什麼時候做的?”顧子卿結結巴巴的問道。
“婚前。”
“……藍,藍湛,你……你能迴避一下嗎?”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藍忘機很是尊重的轉過身去,不再看她。顧子卿抓緊時機,迅速套上了這藍家校服,隨後坐在了銅鏡前,準備打理頭髮。剛剛從懷中摸出梳子,卻被藍忘機攔住了:“我來。”
靜室里新添入的梳妝檯,讓他心裡仿佛是被填滿了什麼一樣感覺到充實,他剛剛拿起梳子小心的托起她的青絲的時候,顧子卿問道:“藍湛,你手裡的梳子……”似乎是有些眼熟。
藍忘機不慌不忙的開始為她梳頭:“你的。”
“我的?”
“聽學後,你落在了精舍里,”藍忘機說道,“我收了起來。”
原來,這把梳子就是她在彩衣鎮那個姑娘手裡買到的說要送給郎君梳頭的梳子,她原本在清理嫁妝的時候不見這梳子還以為是弄丟了,結果沒想到,真是到了原本該送的人手裡。心裡一股暖流流過。
半刻後,藍忘機放下梳子,將一根玉簪小心的插入她頭上的玉冠中,然後拿起她剛才從脖子上取下來放在梳妝檯上的抹額,溫柔的為她帶上:“好了。”
顧子卿打理好自己的面容,再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這藍氏的校服穿在自己身上,倒還真的與人間煙火有了那麼一絲距離,最讓她感覺到幸福的,是現在系在她額頭上的雲鐵捲雲抹額,她真的嫁給了她的意中人——姑蘇藍氏藍忘機。
“走吧。”藍忘機喚道。隨後與顧子卿並肩走出了靜室,前往正廳。路上,藍忘機特地放慢了步伐,只為了等身邊的人與自己並排。而且……她看起來很累。
顧子卿皺眉,一步步的挪著腳步,腰酸腿疼的,還困。
“很累?”藍忘機問道。
“嗯……”
“敬茶後,你回來再睡一會兒……”
“啊?”顧子卿搖頭,“這不合家規……”
“好好休息,不要亂想。”他雖然想不起來昨夜發生的事,但是就今天醒來後的情景,他知道昨晚他放肆了。
到了正廳,藍啟仁與藍曦臣已經是等在那裡。
藍忘機與顧子卿雙雙跪下,向藍啟仁叩首。藍忘機說:“忘機攜婦,為叔父請安。”隨後二人敬上茶,改了口,這才站了起來,藍忘機扶著顧子卿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藍啟仁滿意的看著這一對璧人,囑咐道:“總算是不負兄長所託,忘機如今成家,也算是給你們父親一個交代。”藍曦臣也笑著看著自家弟弟和弟妹,怎麼看怎麼登對。
“倒是曦臣,”藍啟仁話鋒一轉,“你父親生前並未為你定親。顧澈,你與忘機新婚有一月的休沐時間,這段時間過後,你替曦臣看看,所認識的女眷之中是否有合適的人選。”
顧子卿:……
藍忘機:……
藍曦臣:……
顧子卿發誓,她剛才對上藍曦臣的眼睛,她能明顯得感覺到,這眼裡流露出的求救的意思,她說道:“是,阿澈一定盡力替兄長尋覓,只是,這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兄長天人之姿,阿澈淺薄,所熟識的未婚女眷里,倒還真的沒有遇上能配得上兄長之人。”她師姐其實還不錯,只是……讓金子軒那廝搶了過去。
藍曦臣很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藍啟仁覺著她說的不錯:“卻是如此,婚約一事,最後還得看曦臣自己的意思。好了,你們夫婦二人自去吧,我就不留你們了,這一月內,還要曦臣辛苦些。”
藍曦臣也是樂意辛苦,只要別扯到娶親的事上,他都很樂意,更何況是自己的弟弟休息:“曦臣定不負叔父所望,忘機先前也是因著修家訓而辛苦了一年多,在這一月內好好休息,這些瑣事,為兄便能處理。”
藍忘機行禮道:“有勞兄長。”
雲深不知處的路雖然不是很複雜,但是畢竟離上次來這裡也有兩年多了。所以,她只能在藍忘機的攙扶之下,邁著酸痛的步伐走在回靜室的路上。然而,在路過一座小屋外,這小屋種滿龍膽,有些幽靜但是偏僻,她不記得這個地方,以前怕惹事,從來除了精舍,廚房和蘭室之外,沒敢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