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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從小在雲夢和武陵二地長大,在姐姐嫁去了清河後每年新春之時都會去清河,三方都十分寵著她,哪裡見過姑蘇藍氏這樣家規森嚴的家族,又哪裡見過像藍忘機這樣固執冰冷的人,不由得從心底生出對藍湛的畏懼感。自己結丹晚,靈力只能算是中等,沒有仙劍傍身,如今一把冰冷的仙劍橫在自己面前,她是真的有些被嚇到了。
魏無羨剛剛用天子笑賄賂藍湛不成,將避塵推回劍鞘中,轉身就看到自己的妹子,有些微紅的眼眶,意識到了什麼,又回過身來看看依舊面癱的藍忘機:“你!你……藍二公子,你就不能笑笑嗎?一臉冰山,把人家女孩子嚇到了!走!澈兒,哥帶你去找師姐!”剛邁出一步,藍忘機一劍上去挑斷了魏無羨的去路,兩人只好在這屋頂之上打了起來。
這發展也是驚呆了顧澈,兩人打著打著,飛到了不知道哪個屋頂上去了。顧澈靈力不夠,只能慢慢的在這屋頂上踱步,花了好久,找了個有石頭可以墊腳的地方,慢慢爬了下來。腳剛落地,一個瓷瓶就在她面前被摔得粉碎。是天子笑!
魏無羨看著摔碎的天子笑,朝著站在屋頂上收劍的藍忘機喊道:“藍湛,你賠我天子笑!”藍忘機飛下來,對著兩人說:“你們轉身。”二人轉身,面對著一塊石壁,上面用小篆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字。
“這是什麼?”魏無羨抱緊懷中的天子笑問道。
“姑蘇藍氏家規?”顧澈疑問。
藍忘機說道:“是。把酒放下,既是來聽學,算算你們今晚觸犯了多少藍氏家規。”顧澈心裡默默的給自己列了一下:夜遊,破壞結界……好像就兩條;至於哥哥嘛,夜遊,破壞結界,飲酒,私鬥……想到這裡,她悄悄看了一眼藍忘機,觸犯了這麼多家規,看這藍二公子的神色,好像是有很重的懲罰等著他們。
“唉,”魏無羨長嘆一口氣,“我說,還好我和澈兒沒有生在你們這麼古板可怕的姑蘇藍氏,如果澈兒是在藍氏長大,那麼這水靈的姑娘還不得被這些個家規給束縛成個小古板?”說完,飛上屋頂,打開了天子笑的酒:“這雲深不知處禁酒,那我不進去,坐在這裡喝,不算破禁吧?”一口酒下去,酒香四溢。
嗯,顧澈看著坐在屋頂上喝酒的魏無羨,心裡好生羨慕,他說得對,坐在屋頂上喝酒,的確不算違禁,而且……天子笑真的好好喝。不過,她看著藍忘機一臉厭惡的說出:“冥頑不靈。”後,還是決定暫時不要喝了。
猛灌了幾口酒後,魏無羨看著藍忘機,調侃道:“這各大世家的女修,誰不仰慕這大名鼎鼎的藍二公子,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她們不知道,自己傾慕的對象,是一個冷酷無情,不通情理,刻板迂腐之人!我若是有姐妹,定不會把她許給藍二公子。”說完,朝顧澈眨眨眼睛。顧澈心下瞭然,哦,是在說她,可是,她並沒有傾慕藍二公子。
“沒關係,”魏無羨繼續補充道,“待我回雲夢之後,我一定會……唔唔唔……”哥哥又被禁言了。魏無羨從屋頂飛下來後,和顧澈一起被藍忘機帶到了澤蕪君藍曦臣那裡。
最終的宣判就是:魏無羨,家規三百遍;而她,家規,一百遍。所以,第一次雲深不知處的造訪,便給了姑蘇藍氏一個壞印象,還要抄家規。
藍曦臣看了看喋喋不休的魏無羨後,注意到了這一直跪著的安安靜靜的小姑娘:“這位姑娘請起。”待顧澈起來後,便問道:“姑娘,應該不是雲夢江氏的人吧?”
顧澈行禮道:“澤蕪君明察,顧澈是武陵顧氏之人,從小拜入雲夢江氏學藝,可惜技藝不精,給江氏蒙塵了。”
藍啟仁剛剛被魏無羨吵得心煩,一聽顧澈之言,立刻定了神,問道:“可是那世代從醫的武陵顧氏?”“正是。”
“顧元安是姑娘什麼人?”
“乃是家父。”
藍曦臣看了眼依舊嚴肅的藍忘機,笑了笑:“顧宗主之女,武陵顧氏雙姝之一,今日見了,真是名不虛傳啊。”
顧澈只當是藍曦臣聽聞藍氏雙璧與武陵雙姝的傳聞後在與她調侃:“澤蕪君謬讚,顧澈蒲柳之姿,比不上姐姐萬分之一,更無法與澤蕪君和藍二公子相提並論。”
魏無羨站起來摸摸她的頭:“澈兒,我認為你姐姐熱情似火,嫵媚火辣,和你完全是兩種風格的美人。再說了,在哥哥心中,澈兒最好看,別謙虛了啊。”顧澈聽得出來,這絕對魏無羨是發自真心的讚美,便對著他莞爾一笑表示感激,魏無羨也報以回笑。
一陣風吹過,帶起白紗撩動,魏無羨眼尖,一眼就瞟到了那邊白紗蓋著的“人”:“澤蕪君,那個人死了嗎?怎麼蓋著白布?”眾人聽聞,又是一愣。須臾,藍曦臣對顧澈說道:“夜深了,顧姑娘還是早些回房休息的好,明日拜禮正式開始。”魏無羨也打岔:“是啊是啊,澈兒,早些回去,歇下啊。”
顧澈也聽出了這言外之意,無非就是不想讓自己去參與這件事:“那顧澈便先行告辭了。”她也有些害怕躺在床上看著像個死人卻在他們口中沒死的“人”,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家規還沒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