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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若真有下輩子,她一定好好活,孝順父親母親,和家中的姐妹也和和睦睦的,再也、不爭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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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兒是休沐日,墨蘭稟告過祖母后,就帶了雲栽和趙嬤嬤出了門,她去看看自己的嫁妝鋪子。
自從那年幫了顧廷燁,顧廷燁就時常托人給盛長柏送信送東西,大多是帶給墨蘭的。
墨蘭初時是推拒了的,可他仍舊送,墨蘭只好回信明言拒絕。哪知他仍舊不管不顧,墨蘭一月至少收到一回兒。
她本想報給父親知曉,又忽然想到前世顧廷燁外祖白家的產業,似乎都被顧家花用了。遂又回了信,委婉言明了要害之處。也不知顧廷燁是如何處置的,許是提前有了提防,竟真的將白府家財牢牢把控著,讓顧家各房半點也沾手不得。
他頗有經商之才,讓手裡的銀錢翻了好幾番。還又來信說,幫管墨蘭的嫁妝鋪子。
本是頑笑話,可墨蘭手裡還真有幾家莊子鋪子。是盛紘怕林噙霜沒底氣受委屈,硬塞給她的。林氏早早的給了她。可墨蘭年幼,林氏又不通這些,鋪子賠了好些錢,也就剩個空殼子了。
墨蘭嫁過人,知道銀錢到底有多大的效用。顧廷燁既開了口,她還真有些動心,但也不敢私下裡隨隨便便亂來,就稟明了祖母和父親。
原沒抱甚麼期望的,沒曾想,祖母和父親都很開明,竟都同意了。只不准他們私底下悄悄通信,需經父親的手才是,生意來往也都由長柏出面。
墨蘭自然點頭稱是,盛紘又另外給了好些銀錢,說是生意有賺有賠,讓她不要太介懷。等墨蘭走後,還將送信的長柏叫去臭罵了一通。
墨蘭原也沒想賺幾個錢,只想著讓顧廷燁管著不至於虧個底掉兒。顧廷燁卻果然是經商奇才,再加上墨蘭時常說一些上輩子高門貴女、侯府閨秀間時興的衣著穿戴的花樣兒。他手底下的那些成衣鋪、首飾鋪、胭脂鋪都賺了個盆滿缽滿。顧廷燁又管理有道,將賺來利錢投到其餘鋪面,又是錢生錢。
墨蘭說不清顧廷燁到底賺了多少,只知道她當初給了他城西頭的十間鋪子,過了沒五年,城西那幾條街加起來百十間鋪子、酒樓,都是她的了。
盛紘和盛老太太向來不管墨蘭生意上的事,大都讓長柏出面。但對墨蘭和顧廷燁來往一事還是看得很緊的。
他們知道盛家是個什麼地位,知道高攀不上永寧侯府,也不願意賣女求榮讓墨蘭過去做妾。
墨蘭自己也看得明白了,從來規規矩矩,不做出格的事兒,叫盛家平白沒臉。
她知道顧廷燁後來因了從之功,飛黃騰達。可她也知道顧廷燁最後是娶了明蘭的,故從未敢有非分之想。
她先前刻意幫扶顧廷燁,也是為了多條門路,防患未然。
更何況,她心悅齊衡,哪還在意旁人呢。只是她上輩子被名利富貴遮眼,想為自己、小娘還有哥哥爭一番前程罷了。只是用錯了方法,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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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到了。」外頭趙嬤嬤喊她。
墨蘭定了定神,帶好帷帽下了馬車。
第六章 故人
墨蘭巡完了鋪子隨意找了一處茶樓喝茶,雲栽去叫馬車了,她便吩咐了趙嬤嬤去八寶齋給幾個妹妹買點心。
她挑了二樓靠窗的位子坐,那兒景致不錯,就隔著面前垂落的輕紗望著外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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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晗盯著角落那個帶帷帽的姑娘已經好些時候了。
她雖則穿戴的體面,可身邊沒個丫頭僕婦的,估計是個商戶人家的小姐。自己好歹是個永昌伯爵府的公子,配她也叫綽綽有餘,若她要名份,到時迎她進門做個妾也就是了。
梁晗愈想愈覺著可行,那位小姐身姿窈窕,只文文靜靜的端坐著,也看不清面容。但他怎麼看怎麼覺得比春舸直勾勾的撩撥來的更動人心,看得他心裡直痒痒。
這廂梁晗正想入非非,那廂雲栽已經回來了,請墨蘭上馬車去。
墨蘭正要起身,恰巧見自家哥哥遠遠的從街上過,正往這兒來,旁邊還有一位同行的貴公子,她定睛一看,正是齊衡。
墨蘭匆匆喚了雲栽,微微提了裙裳快步走下樓去。
梁晗回過神來,眼看著美人下了樓,連名兒還不知道呢,哪肯罷休,逕自追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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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蘭正急著去『巧遇』齊衡呢,冷不防被一把摺扇攔住了去路,已然頗為惱火了。
偏偏那人還做出一副多情公子的模樣來,倏一下抖開了摺扇,明明已是深秋,還在那兒擺手搖扇的,故作風流之態。
待她強忍著火氣看清了那人面容,只覺得一桶涼水從頭淋到腳,上輩子已經淡忘了的事兒都一股腦兒涌了上來。
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心口發悶、直犯噁心。
墨蘭一陣目眩,雲栽見狀忙扶著她立住。
雲栽看了眼跟前的公子,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只是甚是輕浮,於是上前喝道:「 你這人好生無禮,青天白日的你想做甚!」
梁晗見墨蘭搖搖欲墜的樣子,看來是為自己的倜儻英姿所傾倒,正想著打鐵趁熱上前親近親近美人,可那跟前的丫頭卻實在煩人的緊。
他正欲繞過那丫頭,那丫頭卻扯住了他,不讓他近美人的身。
美人近在咫尺,奈何有個纏人的丫頭,一番拉扯間,不留心就將那丫頭推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