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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是提前走,便繞去了偏門,本想靜靜的離開,沒曾想打花蔭下出來個人。
如蘭被唬了一跳,定睛再看,那人一身妃色妝花緞對襟襦裙,神色倨傲,不是余嫣紅還能是誰?
「怎麼走的這麼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的,趕著去會情郎嗎?」余嫣紅譏笑道。
墨蘭有些惱火,不過是在馬球會上明蘭幫余嫣然贏了她一次,她怎麼就纏上她們了呢?
「這就是余家的家教嗎?」墨蘭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喲!還有脾氣了你,你既做的出,還怕別人說嗎?」余嫣紅今日格外的陰陽怪氣,「你在馬球會上,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的擠眉弄眼、賣弄風騷,勾搭齊國公府的小公爺,當別人是眼瞎了不成?」
「你又知道了?你那日打馬球輸給我六妹妹,竟還有閒心去瞧別人隨口胡謅也說的像一些,紅口白牙的就學人誣陷!」如蘭出口維護道。
余嫣紅氣急反笑道:「嚯,我誣陷?我余嫣紅會誣陷她?不過是個六品小官家的庶女,也值得我去誣陷,你好歹也算是正頭大娘子嫡出的,竟天天跟在一個庶出的後頭,真是笑話!」
墨蘭說起刻薄話來哪會輸給她,「同你有關係嗎?我盛家再不濟,至少主母寬厚大度。
總比你余家主母不容人,苛待前頭大娘子留的嫡長女的做派來的好。還貪人家的嫁妝,竊了人家的遺物出來典賣,流到了馬球會上還不知收斂,要爭要搶的,可笑的是還搶輸了。
當初打賭說,見了咱們請安行禮,如今這幅做派,莫不是要反悔耍無賴?」
余嫣紅說不過她,氣的臉都紅了,口不擇言道:「你閉嘴!你你,你得意不了幾天了。就憑你也想攀上齊國公府,飛上枝頭變鳳凰,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告訴你,榮姐姐已經同小公爺議親了,她家世高貴,你如何比得了!有點自知之明,趁早死了這條心。不然榮姐姐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原來是榮飛燕嗎?可是上輩子嫁給齊衡的明明是嘉成縣主啊。榮飛燕...榮飛燕...榮飛燕後來不是自縊死了嗎?怎麼回事?好像...好像...!是在大街上被歹人擄去污了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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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衡臨窗遠眺,皇城內城上方烏雲低垂席捲,遮雲閉月,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外城大街上,卻是張燈結彩,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官家聖體狀況每況日下,怕是捱不了多少日子,朝堂中各方勢力暗流涌動,也不知要起多少紛爭。
齊衡長吁了口氣,心下莫名有些不安,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一轉身,墨蘭正捧著茶盞望著他出神,齊衡原先蹙著的眉頭忽就舒展開了,露出一個溫潤的笑來,問道:「什麼時辰到的?怎的也不叫我?」
「你方才瞧上去似是愁緒萬千,有什麼煩心事,方便同我說一說嗎?」墨蘭放下茶盞。
齊衡在她對面坐下,笑著寬慰她:「沒什麼的,大概是昨個夜裡沒睡好吧。」
墨蘭聞言靠到了桌上,枕著小臂悶聲嘆了口氣。
齊衡失笑道:「怎麼了?反到瞧著你像是有心事的模樣。可以說與你元若哥哥知曉嗎?」
「世人皆言,妲己褒姒之流,紅顏禍水,禍國殃民,我看不盡然。」墨蘭支起下巴,幽怨的看了齊衡一眼,才自顧自嘆道:「你齊小公爺才是真正的禍水,這張俏臉兒不知騙取了多少小姐的芳心啊...」
齊衡見她搖頭晃腦一副極認真模樣,不由被逗笑了,難得說了俏皮話,「既然我生的這般好模樣,可有騙取到盛小姐的芳心?」
墨蘭正色點頭道:「不僅騙到了盛小姐的,還騙到了榮家小姐的,趙家小姐的。」
「呀好酸呀,原是我家珠珠兒喝醋了。」齊衡點了點墨蘭的額頭。
墨蘭頓時紅了臉,「方才,你,你喚我什麼?」
「珠、珠珠兒...」齊衡耳垂染上了點點可疑的嫣紅,方才一時沒忍住,將夢裡喚了千百遍的名字就這麼說出來了。
「你是我的掌中珠、心上人,我喚你珠珠兒,好不好?」齊衡動情道。
墨蘭難得害了羞,聲音小的像蚊子,「元、元若。」
第二十二章 救或不救
墨蘭抬眼看向齊衡,總覺著怎麼瞧都瞧不夠。
先前馬球會上見過齊衡,回去她就想明白了,自己總歸是過不去齊衡這個坎了,那麼為了齊衡,為了她自己,她也願意賭一賭的。
後來隔了半個月,齊衡邀盛家兄弟吃茶,墨蘭便跟著去了,還央了兩個妹妹同去。諸如此類幾回後,明蘭也覺出了幾分,墨蘭便順勢交代了。此後兩個妹妹也時常為她遮掩,隔三差五的,或一道兒上香,或一道兒游湖,總能『巧遇』齊衡。
再後來,盛老太太回侑陽老家,墨蘭捨不得齊衡,便裝病推脫了,盛老太太就帶了明蘭、慧蘭去了。誰料盛老太太一走,如蘭的『懶病』就犯了,天天賴在房裡不出門。任憑墨蘭好說歹說,如何威逼利誘都決計不出門了。墨蘭便吩咐在金玉閣二樓隔了個雅間,又遞了信給齊衡,借巡店之便,時常約他在金玉閣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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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齊衡拿筆桿輕輕敲了敲墨蘭腦袋,「同我在一處,也還分心?」
「昨日忠勤伯爵府上的雅集,我撞見余家二小姐余嫣紅,還有富昌伯府的榮飛燕了。」墨蘭拂開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