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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恆正要點醒她,卻看杪夏進來稟告。說是楊堅求見。
「要見我,不是見宇文護?」她與伽羅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伽羅躲在屏風後,看著淡淡隱在憑風上的身影,目不轉睛。
「太師夫人。」楊堅拱手一禮,理解周全。
陶恆擺擺手站起來,「不用這麼生疏,好歹我們差點也要成為一家人的。你來找我是為了我二姐的事。」她直接開門見山。
楊堅點頭,「一個奴僕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犯上欺主,而且這件事所需要的人脈手段,也不是秋詞所能想到的。」
「那你認為是誰幹的。」
「秋詞忠於誰。」楊堅心中有一個猜測,需要證實。他神情淡漠,眉下的雙眼中卻蘊藏著深意。
陶恆只笑不語,二人僵持著不發一言。
片刻之後,「我不相信。」楊堅幽幽開口,眼底已染上一絲沉痛,卻仍期望僥倖。
「我沒有證據,但我能讓那個人自己承認。」陶恆抱臂回應他。
楊堅沉默稍許頷首算作道謝。
待他離開,伽羅才敢從屏風後出來,看著楊堅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
「你要是心疼,就追上去啊。」陶恆推了她一把,卻見她一溜煙兒地又趴回案上,作縮頭烏龜。
陶恆看她這樣,不想說話。
朝堂之上,趙貴和宇文護一向不和,兩人在朝上鬧得烏煙瘴氣,把平穩的政局給攪亂了。獨孤信知道趙貴勇猛有餘,智謀不足。但如果他發話,難免不被趙貴和聖上覺得他因為翁婿的關係而替宇文護說話。
好不容易穩固下來的局面,就這樣被他們打破了。獨孤信這幾天都稱病不朝,在府中苦惱。
寧都王府。
陶恆和伽羅等著太醫的診斷結果。原來昨日寧都王府傳來消息,說是般若近幾日身體欠佳,有些不適。所以陶恆便和伽羅一起前去看望。
待太醫診治完,替般若開了幾副凝神靜氣的湯藥後,便由宇文毓親自送走了。
伽羅一向與般若交好,見太醫走後,便匆忙上前關切詢問。看般若臉色蒼白,似乎不是很好。
「阿姐,你之前身體一貫康健,怎麼就生了病了。」伽羅坐在床榻邊面露不解。
陶恆上前幾步,鼻尖一皺,神色凝重。
「伽羅,阿姐無事的。我想喝蓮子羹了,你去小廚房讓春詩幫我做一碗吧。」般若虛弱地強撐著精神,借個由頭支開伽羅。
伽羅單純並未多想,連忙去吩咐。
她才沒走多久,就有一奴僕端著補湯進來。陶恆只瞟了一眼,眉目蹙起。般若將將抬手讓那人擺在一旁,叫她退下。
等房中只餘下陶恆與般若二人後,陶恆才坐在榻邊,拿起方才安放在一邊的補湯,湯勺晃了晃。
「阿姐,這湯還是不要補了。大補傷身。」陶恆趁四下無人,將碗裡的補湯盡數倒去。
般若輕咳幾聲,「我知道。但樣子總要做足給別人看。」
「阿恆,你怪阿姐嗎。」般若一直沒有問過她,為了那個預言,為了獨孤家,為了能對宇文護有所制衡,她只能出此下策。
但何其幸運,阿恆能尋到自己的幸福。
陶恆放下湯碗,微笑看她。「我並不太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但阿姐,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你和宇文護都是如此。」
般若微張了張口,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阿姐還是希望你幸福就好。」
從寧都王府出來,獨孤府的馬車候在府外,倒未見太師府的。
伽羅才轉頭的工夫,正要和陶恆說送她回去,就遠遠看見太師府的馬車遙遙而來,張揚跋扈,卻又貼心溫暖。
第21章
宇文覺率先發動,倒暴露了他目前的焦躁與不安。
獨孤般若半倚在床榻,看著春詩將湯藥倒盡,恍然間想起阿恆對自己說的話,有些頭疼。春詩以為自家姑娘擔憂的是下毒一事,低聲寬慰她。
「王妃,入口的東西奴婢都會再三細查,絕不會再出錯的。」
她抿抿嘴,沒言語。片刻忽又開口問道,「後日獨孤曼陀是不是要出嫁了。」
春詩點點頭,「王妃您是打算回獨孤府嗎。」
般若搖搖頭,獨孤曼陀自食惡果,她並不想去看這場堪稱鬧劇的婚典。「楊堅什麼時候走。」
「楊世子似乎要在觀禮之後才離京。」春詩垂首應她。
「他還是沒有死心。」獨孤般若目光一冷,面色難看。
隴西郡公娶妻的場面儘管沒有宇文護那麼大,但因為家財萬貫也是不輸的。獨孤信並不知曼陀所做的事,盡心盡力地準備婚事。
成婚當日,曼陀也不知該喜該怨。隴西郡公夫人,是不錯。但李昞的年紀比她大這麼多,她如花的年紀就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她豈會滿意。
奶娘才下去,陶恆便踏門而入。
曼陀看見銅鏡里的陶恆,臉色一黑,自己之所以落到這般田地,全是拜她所賜。「你來幹什麼!」
「阿姐因身體不適,不能前來。我是替她來送你出嫁的。」陶恆雙手抱臂,也不在乎她咄咄逼人的語氣。
「你是想看著我出嫁,你好高枕無憂是吧。你別得意太早,總有一天我還會再回來的。」曼陀一身嫁衣,面容卻憤懣不平,沒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