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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向秋詞使了個眼色,秋詞得了意,伸手欲要打開來看。那下人卻急急護住,可不敢。「二女公子恕罪恕罪,這是我家世子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呈給三女公子的,可千萬不敢。」
「怎麼。這既然是送給我妹妹的東西,那便是我妹妹的了。我是阿恆的姐姐,連妹妹的東西都不能看了嗎。」曼陀一下子被戳中痛處,臉色難看,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就打開,拿起棋譜端詳。
倒是個好物件。曼陀卻更是氣惱。阿恆懂什麼下棋,還不是粗淺棋藝。誰人不知她獨孤曼陀色藝雙絕,這按理本該就是送給她的東西,怎麼就要拿去給阿恆了?
她冷著臉,「這棋譜就由我帶去給阿恆吧。」曼陀狠狠攥著棋譜,指甲印則深深地嵌在古籍上。「你回去告訴你家世子,他要娶的是我的小妹伽羅,不要獻錯殷勤了。何況,獨孤府三女公子早已被聖上賜婚於太師了。這樣私相授受,你家世子存的什麼心思。」
這番控訴,那奴僕哪敢承受,嚇得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討饒。曼陀只揮袖快步離去。
「姑娘,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秋詞看著被曼陀一怒之下扔進池塘的棋譜,有些為難。
曼陀怒氣還未消,「哼。孤獨般若可以嫁給寧都王,成為寧都王妃。獨孤恆更是厲害,就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師夫人。獨孤伽羅也可以嫁給隴西郡公世子。誰不知道隴西郡公府家財萬貫啊。我呢,你家姑娘我卻要嫁給誰!」
「姑娘,您可千萬慎言吶。」秋詞驚得四處張望,心中不安。
她氣得口不擇言,哪管得這許多。目光恨恨停在那浮在水面上慢慢浸濕的棋譜,眼神一緊,一抹冷笑划過嘴角。
三日後,獨孤信破天荒竟請了宇文護入府。二人在書房足足待了四個時辰,不讓旁人打擾。
般若得了消息也趕緊候在房外。倒不是怕宇文護會加害阿爹,只是怕他們二人若一言不合又水火不容,那她的計劃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而曼陀竟也難得悄悄躲在一邊,查看情形。雖然她知道那些流言蜚語不會對結果產生什麼影響,但若能在他們彼此指尖留下個疙瘩,那就是她成功的第一步。
春詩默默上前,「姑娘,最近世家之間傳出的一些流言有些異樣。」她靠近般若耳畔,將自己所知悉數道出。
只見般若柳眉緊蹙,眉目間露出一股殺氣。
又過了半個時辰,宇文護和獨孤信才從書房雙雙走出。二人這番詳談,似乎少了彼此敵意,但也還不親近。
「岳父大人,小婿可否去看望恆兒。」分明是詢問的語氣硬是被宇文護說得如此理所應當。獨孤信繃著臉,懶得理睬他,拂袖便去。
宇文護倒是輕車熟路,揀了一條最近的路大步而去。
而般若只得緊緊跟著阿爹,想知道他和宇文護究竟談了些什麼。儘管眼下還有件事十分要緊。但方才看宇文護輕鬆的神色,她才微微放寬心。
曼陀小心翼翼地跟上宇文護,心中自有盤算。忽然宇文護頓下腳步,嚇得她收回腳,不敢上前也不敢發出聲響。
宇文護悠悠彎起嘴角,一聲輕哼隨風而散。
待到了陶恆的閨房,他也並不顧忌,推門就進。杪夏趕緊退出,也不敢在外侍候,走過轉角就不見了人影。
這行徑,更是給了曼陀絕佳的機會。她躡手躡腳地湊近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屋內窸窸窣窣的聲響,十分好奇。
「你這是幹什麼。」陶恆拍下他作亂的壞手,狐狸眼瞪著他,語氣一本正經。
宇文護坐在榻上,支著腦袋輕輕笑。卻也故意抬高聲線,摻雜著一絲怒氣。「我在質問你。」
「質問我什麼?你既然已認定我與他人有染,又為何來問我。」陶恆沖他努努嘴,又朝著屋外大聲吼道。
他憋著笑,但還是故作震怒。「他為何要送你東西。」
在不明所以的曼陀聽來,只當是宇文護信了傳聞,前來興師問罪。滿意的笑容慢慢染上她的臉頰。
宇文護,呵,也不過是一個墜進愛情里的傻子而已。這麼一點風吹草動就按耐不住了,倒是她高看他了。
看來拿下他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太師夫人嘛,能不能做皇后還不是宇文護的一句話嗎。獨孤曼陀滿足地呼出一口濁氣,哼,獨孤般若,獨孤恆,獨孤伽羅。到底還是自己贏了。
她可不想再聽下去,得趕緊回房好好梳妝打扮。等宇文護落寞回去時,她無意間的偶遇一定會讓他眼前一亮。
第一眼至關重要。
屋外沒了動靜,宇文護便伸手攬過陶恆的肩膀,讓她倚著自己。「她走了。」
「她還想做什麼。」陶恆雖然猜得到,卻不想說。頭輕輕靠在宇文護的肩上,吵得有些累。
宇文護不以為意。「還能幹什麼。她倒是眼光高,妄想勾/引我。」眼神一凌,「勾/引倒我不算什麼,但她不該胡說八道。」三天來,他總能聽到哥舒傳來的所謂的她的蜚短流長。而那個李澄,真是自己太給他面子了嗎。竟敢堂而皇之地撩他的女人,嫌命太長了嗎。
陶恆白他一眼,這人真是恬不要臉。有這麼夸自己的嗎。
「你這姐姐眼高手低,好高騖遠。不用我出手,你阿姐自然也會收拾她的。」宇文護一點兒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所以為什麼還要我配合你演這場戲。」小嬌妻難得撒嬌,他可不能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