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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恆憋著笑低下頭,什麼呀。這求親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你相不相信我阿爹會連同你的聘禮一起掃地出門的呀。
獨孤般若回頭無奈地用眼神示意她。
獨孤信已經猜到了大概,但他完全沒想到宇文護竟然就這麼直白地廣而告之。這下真的是堵不住悠悠眾口了。
他堂堂八大柱國之一,本該一心為國,可現今難不成是要同這野心勃勃的亂成賊子結為親家嗎?
這個女婿,他拒絕啊。
但他有理由相信,明日宇文護求娶獨孤家三女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也一定會傳到皇上的耳中。
若宇文護威脅陛下賜婚,他獨孤信豈會抗旨不尊嗎?
「宇文護你若是真心,就不會陷阿恆於囹圄之地了。我勸你還是先把你的破事處理乾淨吧。」獨孤般若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和獨孤信他們一同回府了。
宇文護目送他們遠去,原先溫柔的神情一回頭卻眼神如刀。
「你不該動她的。」
之後幾天,京城裡的流言蜚語一日比一日精彩。
先說清河郡主,不知犯了什麼惡疾,被太師送去偏遠寺廟靜心修身養性。他們之間愛恨不得的故事傳的真真假假,十分熱鬧。
後又說起,太師竟三年前就心悅於獨孤府的三女公子,不日便要上門求親。而清河郡主與太師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自然多了陶恆的戲碼。
京城裡的風向一轉三轉,倒是傳得風生水起,不亦樂乎。談資奇多,大家原本眼中心狠手辣,權傾朝野的太師,如今搖身一變倒成了痴情男子,為了迎娶自己心愛之人,不得不成為權勢之人。
也對,放眼看去,宇文護這幾年也就是手段狠了些,毒辣了一些。可做出的決定都是有利於北周的。如今北周日益繁盛,自然少不得他的治理。
「第二次了。」宇文護輕輕撫著陶恆的長髮,無可奈何。「這是你父親第二次將我的聘禮扔在府外了。」
陶恆卻抿嘴偷笑,「他沒把你一起扔出來已經算給你面子了。」第一次,獨孤信還能心平氣和地和他坐在一起喝茶,但一聽到他前來的目的,猛一拍桌子,按茶杯里的水晃了晃。徑直派人將院子裡宇文護帶來的人和東西一併趕出去。
這次,連宇文護的面都不曾見,梁叔得了令,將聘禮拒之門外。稱獨孤信有疾不便見客,草草打發了宇文護。
「你阿爹有問你我們之間的事了嗎。」宇文護看著銅鏡里的她,那晶亮的眼睛直叫人心亂,嘴角噙著的笑意更是讓他歡喜。
陶恆也鬱悶,搖搖頭。「自那天回來後,阿爹只罰我去佛堂思過,卻不曾來問我有關你的事。你說奇不奇怪。」
「不奇怪。」宇文護硬是同她擠在一張椅子上,看著鏡子中相配的兩人,微微一笑。
「為什麼。」
宇文護聞著她秀髮傳來的陣陣清香,意亂神迷。低沉的嗓音似乎透露著危險,「你忘記你阿姐了?」
「你是說,我阿姐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和我阿爹說了。」陶恆狐狸眼悠悠轉著,乾淨又狡黠。
宇文護點點頭。「說了也好,倒也省去了我一番口舌。只不過她肯定不能將我對你的心意完完整整地告訴你阿爹。」他直直盯著她的眼睛,心中起意。
陶恆透過銅鏡看到他定定看著自己,唿地臉紅移開視線,轉臉問他。「我也不知道,你對我。。。」
追問的話還沒說完,那柔唇輕輕映在陶恆的眼睛之上,「這,就是我對你的心意。」想擁有你,一生一世。
不求來生,只要昨日,現在,明日。
陶恆從不覺得宇文護如此攝人心神,他眼底的光彩讓人移不開視線,那露骨的神情叫她心一恍,那唇已漸漸湊近她的唇瓣。
兩人溫熱的氣息糾纏在一起,他只需一個低頭,而她也只需一個仰頭,二人的唇便能映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敲門聲忽起,驚醒了陶恆。她羞惱地推開宇文護,調整心緒問道。「什麼事。」聲線有些許顫抖。
是杪夏。「姑娘,是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第9章
「般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妹妹和宇文護之間的關係了?」獨孤信黑著臉,背手責問。
獨孤般若點點頭,「阿爹,我是知道有段時間了。但我能保證,阿恆和宇文護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般若,你真是糊塗!你難道不知道宇文護的狼子野心嗎?你怎麼還能縱容阿恆和他來往?」獨孤信心中猛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阿爹,我當然知道宇文護的狼子野心。」般若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但正是因為知道,我才默許他們之間的來往。」
獨孤信訝然,十分不理解。
「阿爹,那句預言您可以不在乎,可我不行。『帝星未明,然獨孤天下。』我相信,那個能獨孤天下的人一定會是我。」獨孤般若隱藏著的野心已昭然若揭,她眼底的勢在必得,反讓獨孤信認不出她來。
他胸口一疼,眉目緊蹙。「般若,你。。。」
「阿爹,我知道。你一定認為我大逆不道,但是我沒有辦法。為了獨孤家,我只能如此。」
「所以,你就連你的妹妹也要利用?」獨孤信不置可否,語氣裡帶了些失望。
獨孤般若只說。「阿恆沒有野心欲望,她也不知道這獨孤天下的預言。而我相信宇文護也是真心喜歡她。如此一來,我們不就可以借宇文護之手除掉宇文覺,扶植宇文毓稱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