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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收拾停當後,他獨自一人去了獨孤府。

    獨孤信沒想到宇文護會來,他和伽羅對視一眼,也沒有把他攔在府外。他們二人心中知曉,宇文太師定是來問當天大火的事。

    宇文護恍如隔世,也是在這個廳堂,他下聘求娶恆兒。而現在獨孤信和獨孤伽羅像看陌生人一樣地盯著他。

    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獨孤大人,」岳父大人!「您能否告訴我當天究竟發生何事,宇文府因何而起火。」

    獨孤信和伽羅面面相覷,本以為宇文護是來興師問罪,卻不想他只是來詢問事由。可他們卻也是真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師,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連我們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獨孤信看了一眼伽羅,娓娓道來。

    「我們連為何到你府上都不清楚,更別說起火緣由。」

    宇文護心咯噔一下,表情複雜。他沉重地望向他們,他真的想問他們。陶恆啊,恆兒啊,獨孤恆!

    你們真的不記得了麼。

    她懷著我的孩子,卻再也找不到了!

    「那,可否讓我見一見杪夏。」宇文護仍不死心。  

    伽羅微怔,「太師您想見杪夏?您和她認識?」

    「我聽聞,起火當天她也在我府中,所以想問問她。」

    她看了一眼阿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一閃而過,卻不甚在意。叫來下人把杪夏喚來。等待其間,伽羅細細回想了一下。杪夏是何時成了自己的丫鬟的,似乎還真沒有一個確切的時間。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老爺,小姐。你們喚杪夏來有什麼事嗎。」杪夏恭敬行禮,站在一邊,偷偷看了一眼宇文護卻沒什麼反應。

    也不知怎的,宇文護卻大笑起來,連聲告辭也沒有,大步離去。

    宇文護強撐走出獨孤府,卻心碎地癱倒在一邊,袖中大手早已握緊成拳。

    真的,沒有希望了麼。

    他抬頭望天,眼淚迎著日光不甘落下。

    火起原因很快就被哥舒查了出來。原來是宇文毓與尉遲康派一名道士要燒了宇文府。但哥舒卻奇怪,放火就放火,怎麼卻派一個道士來動手呢。

    當哥舒將自己的懷疑回稟主上後,卻不見宇文護驚訝。他只是冷笑一聲,眼睛卻默默變了顏色。  

    太師病好又重回朝堂之上。大權雖還掌握在獨孤信手中,可他畢竟年事已高,又能維持多久的平衡呢。

    獨孤信也清楚,宇文護遲早要奪權,時間早晚而已。早前給楊忠去信,很快便有了回音。伽羅與楊堅二人的婚事已然板上釘釘。他的一樁心事也算了全。

    因要籌備小女伽羅婚事,獨孤信又不太插手朝事。大權又旁落至宇文護手中,他這次倒是收斂鋒芒,低調隱忍。卻反讓宇文毓心裡越發害怕。

    而獨孤般若這胎懷的並不穩妥。之前為拉宇文覺下馬,她不惜對自己下藥,如今身體雖將養地好,可造成的傷害卻是不可逆的。

    宇文護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眼底的陰鬱也越來越深重。哥舒卻不知是好是壞,以前他巴不得主上能自立為王,揚眉吐氣。而現在這件事已是宇文護一聲令下的事了,可哥舒反而心生惶恐。

    宇文護站在園中,石桌上時刻擺著棋盤,哥舒遠遠立在一邊,心裡越來越沒底。他倚著石橋,手裡的魚食時不時被灑在水中。

    小魚兒紛紛搶食,你爭我奪,好不快活。

    宇文護依稀聽見。「哎呀,你別再餵了。沒瞧見它們又打起來了麼。」

    他又去澆花,哥舒一步不落地緊跟著,但也不敢離的太近。宇文護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起水勺盲目地倒著。  

    「哼,你把我的花都澆死了,賠我。」

    他低頭笑笑,轉身走向石桌。

    她就端坐在那兒,手裡捏著枚黑子擰著眉目躊躇不定。一抬眼看見他,托著下頜的手招呼著。

    「告訴我吧,這次該下哪兒呀。」她歪著腦袋勾著嘴角笑看他。

    他張張嘴,卻沒應答。

    「宇文護!你又贏了,我不服啦,再來再來!」她耍賴般地把棋盤弄亂,棋子攪和在一起,一塌糊塗。

    哥舒想上前,卻只能默默站在他身後。

    宇文護撐在石桌上,脊背卻顫抖地令人心疼。眼淚一滴滴落在黑白子之上,清脆響亮。嗚咽的聲音隱忍地叫人心裡一揪。

    獨孤伽羅出嫁時,宇文護送出的禮金讓人大吃一驚。

    不是不和麼,宇文太師怎會如此出手闊綽。雖然人未到場,卻十足賺足了眼球。

    一年後。

    獨孤般若因難產而亡,獨孤信也於幾月前病逝。宇文護此刻才算真正開始動手。

    武成二年,宇文毓因長期服藥臥病而死。此刻北周的大權全權掌握在宇文護手中。他卻出乎意料,擁護宇文邕為帝,讓人摸不著頭腦。  

    天和七年三月十八日,護自同州還,帝御文安殿見護訖,引入含仁殿,朝皇太后。先是,帝于禁中見護,常行家人禮。護謁太后,太后必賜之坐,帝每立侍。

    至是,護將入,帝謂曰:「太后春秋既尊,頗好酒,諸親朝謁,或廢引進。喜怒有時乖爽。比諫,未蒙垂納。兄今願更啟請。」

    因出懷中酒誥授護曰:「以此諫太后。」護入,如帝所誡,讀示太后。未訖,帝以玉珽自後擊之,踣地,又令宦者何泉以御刀斫之。泉懼,斫不能傷。時衛王直先匿於戶內,乃出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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