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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開始了嗎?我們很忙的,幹完這一單還要去做下一單。實話實說,馬先生一家並不是什麼大單子。」
馬先生看向馬兒子:你朋友怎麼不站在我們這一邊!
沒道理啊!就算是塑料花兄弟,只剩下一隻手的搬家公司小哥,難道不擔心自己的小命嗎?
馬兒子小聲說:「我估摸著他現在就跟牽絲線的傀儡一樣,言行舉止都受到控制。」
搬家公司小哥一聽,眼淚都快下來了。
不愧是兄弟,就是懂我。
桑玲月上前一步,問道:「我是馬先生的朋友,我的血肉能不能用?」
搬家公司小哥搖頭:「你不是馬家的人。不可以喲。」
桑玲月略一思索,看著搬家公司小哥說:「不著急計算總金額,我覺得你們的價格不合理,比如床墊,一米五兩公斤血肉,兩米十公斤血肉,太貴了。」
搬家公司小哥的眼中流露出喜色,要不是被「員工必須維護老闆利益」的職業條款所約束,一定高聲叫好。
實際上,這是提示五給的重要信息:路不通搬家公司的老闆,總喜歡狠狠宰客。記得講價,並留下書面合同謹防糾紛。
可惜,搬家公司的員工是不能附和客戶的,還要針對價格和客戶據理力爭。一旦有放水的嫌疑,就會招來黃色貪吃蛇。
「這有什麼不合理的?物品的體積越大,搬運的難度就越大,貴一點不是應該的嗎?」
桑玲月自認不是講價的高手,頂多比十三口齒伶俐一些。這種事情,自然得交給光明聖女,她也許沒辦法勸導黑暗聖女背棄黑暗之神,但能夠讓一群黑暗之神的忠誠信徒離開黑暗的泥沼,歸於光明的懷抱。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清單上的價格全部打五折。總金額抹去零頭,又減少十六公斤的價格。
搬家公司小哥很想抹一把不存在的腦門上不存在的汗水,接著發現總金額定下,他竟然沒有受到什麼懲罰——黃色貪吃蛇根本沒出現。
一開始,他的確是打算在議價過程中放水,畢竟能不能把房間裡的家具和電器運到新居,一樣關係他的小命。
過程之中,他卻是全身心投入守住價格底線的環節。因為對方太會說了!所以他不自覺就站在老闆的立場,反而算不上蓄意放水。老闆要是知道員工曾不顧生命也要為公司爭取利益,一定會感動到雙目濕潤。
不,那傢伙才不會感動。
他一定會覺得員工的剩餘價值太多,剝削得還不夠狠。
艾瑟兒其實對價格還不是很滿意,若非桑玲月讓她別太浪費太多的時間。大家聊一聊光明神,讓搬家公司小哥答應免費搬家也不是不可能。她嘴角噙著一絲微笑,聲音美妙惑人:「既然談好了。那就簽合同吧。」
「好的。」
搬家公司小哥從嘴裡吐出一份紙質合同,翻到最後一頁對馬先生說:「請在這裡簽字。」
馬先生接過來,「我能先看一下合同條款嗎?」
「當然可以。」
兩個人就合同的內容和具體條款掰扯到午餐時間,馬太太做好午飯,招呼眾人上桌。他做的菜一向是色香味都不全,幾人卻吃得很快。剛剛搬家公司小哥說了,一會兒可以有人跟車,和他一起坐在搬運物品的卡車上,但僅限一人。
其餘的人也不必待在舊家之中,可以乘坐家裡的代步車一起去新居。
馬先生一家人商量的結果是讓桑玲月跟車,有她在大家都能放心。
搬家公司小哥只剩下一隻手,但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工作效率。只見他對屋內的家具、家電一一點名,笨重的沙發便自行拆解裝車,洗衣機分解為一堆零件,飛出大門……不到十分鐘,屋內便空了。
馬家的人包括寵物狗阿黃在內,整整齊齊失去了兩條腿。
搬家公司小哥並不是割下他們的肉再來稱量,而是103室內的黃色貪吃蛇出現,一口一口吃到足夠的血肉,才又一次消失。
過程十分血腥,哪怕被咬的人不疼,看的人依舊頭皮發麻。
馬太太沒有再貢獻血肉。他原本就只剩下半截身體,再用來付款人就沒了。剛走出家門沒多久,路邊的石頭變成一隻黃色肥碩的黃色貪吃蛇,咬了馬太太一口。
馬女兒疑惑:「這又是怎麼啦?」
馬太太淡定回想幾秒鐘,猜測道:「大概是我沒鎖門?」
「不會吧!我親眼看到房門關上的。」
「我的意思是沒反鎖房門。」
「……」
馬女兒一臉同情:「媽媽,辛苦你了。」
小區里停靠著一輛綠色的小卡車,車廂用噴漆彩繪「路不通搬家公司」的字樣。
搬家公司小哥鎖上車廂,拉開車門讓桑玲月先上車,坐在副駕駛座。他見馬先生開著小車從車庫裡駛出,才敲打車內中控顯示屏,打開導航系統。
卡車自動向前行駛,離開小區。
道路灰撲撲的,路上看不到一個行人。行道樹外就是濃郁的白色霧氣,偶爾能看到建築輪廓。其中有一些是桑玲月覺得很眼熟的,她通過它們來辨別家和學校的方向。
車輛行駛五六分鐘左右,忽然一個急剎車。
卡車停下來。
原來是三輛大車從岔路口快速駛上馬路,將卡車截住了。
桑玲月看見,三輛卡車的車廂上都有「路不通搬家公司」的標識。扭頭問旁邊的搬家公司小哥,「那是搬家公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