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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奇就更加了,身為我們的頭兒,我們所有人吸引的仇恨都會捎帶他一份。
我到了家之後,調取了案件記錄,才算是明白這一次讓傑森和霍奇都被牽連的案件具體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一起發生在亞利桑那州一個校園裡的連環殺人案,已經有了三名受害者。而從受害者的特徵以及死況來推斷,傑森他們鎖定了嫌疑犯——校園裡的一個保安人員。
傑森他們在嫌疑犯的住所里發現了作案工具和照片等證據,並且在他打算再次犯案時逮捕了對方……可是在審問嫌疑犯的期間,又有人被殺了。
傑森堅持認為這是模仿犯罪,那名保安就是兇手,但是因為缺乏決定性罪證,再加上同樣的兇殺案出現,最終嫌疑犯被釋放了……傑森他們最終發現是一名有精神疾病的女大學生的模仿犯罪,想要讓兇手脫罪、然後讓對方殺了自己。
她約了兇手出來談話,就在監控範圍內。
傑森他們就在監視這兩人,因為上一次讓兇手脫逃了,這次準備在決定性時間內動手……但是沒有人想到,那名模仿犯罪的女生因為兇手拒絕了殺她而對其捅了刀子,直接殺了兇手。
其實這件案件混在那麼多惡性案件里,並不算特別。但是因為BAU的空降上司認為,讓一名精神失常的大學生單獨去見一個連環殺手的嫌疑犯,就是身為BAU組組長的霍奇的失職。
而這個決定是傑森做出的。
霍奇是為了傑森將過錯全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在手機里發現了昨晚「我」和傑森的一通長達45分鐘的通話記錄,以及我自己在這一期案件歸檔里寫的結語。
【我認為傑森沒有錯。而且從結果來看,死的是該死的人。但是傑森卻反問我:如果我弄錯了呢?
我們是行為側寫師,我們只能推斷未來的可能性,卻並不能預言未來。
他和我說了很多,說起了我的小時候,說起了我們一起經歷過的案件。他說他不知道當時帶我進入BAU是對是錯。他說他對這個世界產生了迷茫,現在的他無法給我任何建議,他需要離開一下。
我其實也很想跟著離開,但是霍奇他們還需要我。雖然霍奇說即使我回來,這一次也禁止我帶樂高玩具了。不過摩根說讓我不要難過,他會偷偷給我帶那個新出的兩米高的巨熊。瑞德說那個在辦公室里根本放不下,JJ說那到時候就放瑞德的座位上。瑞德當真了,最近正在發愁自己的位置被熊占了的話他本人坐到哪裡去。
而我只為了一件事發愁——傑森在離開時看我沒有大吵大鬧,還很欣慰地說我長大了,但是回頭我就打了傻逼上司。霍奇應該不會背後和傑森告狀吧?】
我寫的結語本意肯定不是給我看的,但是在這個時候的確讓我受益,起碼可以了解情況。
就像是現在——我既然還能關注熊的問題,那本人肯定沒有大礙。
就算心情沒有調整過來,那肯定也已經想好怎麼應對這件事了。
我暗地裡吁了口氣,放好檔案,平復心神。
傑森……傑森他就是經歷得太多了,而他又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裡,卻不和人分享,所以導致所有的情緒都累積在自身身上。要知道他有一個小本子,他會記錄下自己辦理的案子的犧牲者,貼上照片寫上名字。
但是,他是真的對於每一個人都盡全力地在拯救了。
就像是當年,從燃燒的車裡把我救出來之後、因為我的一句話,從而負擔起了之後我十幾年的人生一樣。
我忍不住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因為親身經歷了車禍以及父母的死亡,我被救下之後因為對於所有人都心懷警惕充滿不信任、所以一直沒有說話,即使當時治療我的心理醫生判斷我是經歷大事故之後的失語症,我也只是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她,並不想反駁。
還是傑森發現了我的異常,在一旁耐心地和我溝通,並沒有一味地同情我,而是在那裡以平等的態度和我交流,努力向我保證我已經安全了、沒事了。
在對方第七天過來找我、態度依舊的時候,我直接問他了:【我會一直安全嗎?】
【……抱歉,孩子,我無法給你這個承諾。不過我會教你讓自己感到安全的辦法,你覺得如何?】
【那我在學會之前,你會一直在嗎?】
【……我會的,我向你保證。】
傑森說到做到了。
他即使工作再忙,只要是我的電話他都會接聽,哪怕我說的事情很無聊很小。他在實際上充當了我的監護人的角色,並且在我名義上的監護人托馬斯·辛德勒手下保護了我。
而在經歷了這些日復一日的平行世界「旅行」之後,我更加明白了對方的重要性——如果沒有傑森,我所面臨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我回憶結束,拿出手機,撥打了傑森的電話號碼。
無人接聽,轉到了語音留言。
在聽到「嗶」的一聲之後,我開口了。
「傑森,不管如何……我是因為你而被拯救的。」我停頓了一下,低聲道,「Thank you,for everything,for me.(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說完之後,按下了掛機鍵,放下了手機。
我擔心傑森、擔心霍奇、擔心BAU的大家……但是這些是這個世界的我要做的事情,「我」肯定有自己的計劃,我不需要橫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