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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許蓓沒有接過來。
她逃避想罷了的眼神,讓范檸心裡挑著一根刺。
她明明是主導者,當中卻還有著不服從的人。
「就是因為你,我才受到范檸的針對與排擠……」許蓓的一字一句都顫巍著說道,「憑什麼,憑什麼要我去承受這些啊?這明明是你……這明明是你應該去承受著的,我本來應該是安然無恙的。」
「要是知道會這樣的話,如果還可以讓我重新選擇……」許蓓帶著哭腔扯笑說道,「那一天,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接過那桶髒水,然後潑出去!」
貝苓聽著她的所有不公,終於開口說道:「你是這樣想的?」
原以為,曾經在遭遇著范檸那一群人的排擠欺凌中,在他們那一群人當中還有一個不參與的,哪怕是旁觀的一個角色。
就這一點,都能夠讓貝苓覺得不那麼絕望。
——「如果說要去告發事情鬧大了,你應該更難收場吧,而且范檸她家裡人貌似在學校里有親戚的,甚至會換來更大的報復……」
這是那時候許蓓私底下,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眼神躲避,語句卻是清晰。
聽到她看似善意的話語相勸,加上她的不參與。貝苓一直都認為許蓓在某種層次上,還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沒多想。
原來這句話的深刻含義,竟是這樣。
原來她心裡一直都希望自己好好承受著這些欺凌,才算是她庇護著自身的辦法。
直到貝苓離開這裡。
在這之後,許蓓對自己的恨意原來有這麼深。
「你叫許蓓是吧?」俞惜不知何時來到了貝苓的身邊,沒等許蓓回話,就繼續補充道:「你這樣的說辭,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說你對與錯。」
許蓓淌著淚,死死咬著下唇看向她。
俞惜:「你是旁觀者沒錯,你也很可憐。」
「但是,你說貝苓就應該待在這裡,好好受著那群混蛋的欺負……在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與他們其實也沒什麼不同。」
俞惜的話語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卻字字都戳中著許蓓的內心所逃避的,「在我眼裡,你不過只是一個給自己扣上旁觀者字眼的施暴者。」
「你是一個自私的,無聲的施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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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外婆還在熟睡後,俞惜將窗戶小心地打開一點透氣,隨後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外婆還在熟睡著呢,沒被吵醒。」俞惜回到了貝苓的房間裡,「我還給外婆開了開窗戶透氣。」
貝苓靠在床邊上,對她淺然一笑,「好的。」
俞惜將拖鞋踢掉,接著上去床鋪後伸了個懶腰躺下,說:「一回到這種滿滿都是大自然氣息的鄉下小鎮,感覺早睡都是成為了習慣。」
貝苓看著她,問道:「可是天氣這麼熱,你睡得著嗎?」
俞惜看了看安靜的空調和電風扇,無奈擺了擺手,說:「沒辦法,停電了睡眠也不能停呀。」
貝苓輕笑。
兩人剛才從大排檔那邊走回來後,前腳剛一進門,院前屋檐處一直開著的小燈就熄滅了。
外婆這裡和村里其他人家不一樣,外婆所住的這塊兒地方屬於老村的區域了,電路什麼的很多都老化了。
對於這裡停電,貝苓早就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加上在傍晚時分又下了一場大暴雨,恐怕還有不知道哪裡的電路箱被澆壞破損了。
「唉,可是真的好熱啊……」俞惜閉起眼大大咧咧地仰著頭,岔開腿擺在床上,短褲睡衣隨之滑落了幾寸到大腿處。
貝苓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她俯下身子詢問:「我要不去拿個扇子給你扇扇風?」
一片灰暗中,俞惜立馬就睜開了眼睛。
她笑嘻嘻地問道:「我可以享受這個待遇嗎?」
之前也不是沒遭遇過停電,也是在這麼一個大夏天,俞惜在床上翻來覆去熱得不行。
見狀,方嘉慧便拿過扇子在床的旁邊給她扇著風,讓她清涼那麼一點點也好。
俞惜也就在這陣小小的清涼中漸漸睡著。
貝苓踩過拖鞋在地上走了出去。
她很快地就走了回來,手裡還拿著東西,說:「外婆家裡一直放著的大蒲扇,扇風可涼快了。」
說罷,就給俞惜扇著風。
俞惜巴適地翻了一個身,「嗯,就像是我媽媽在照顧著我。」
貝苓失笑著說:「那敢情,我現在是在當你媽媽啊?」
俞惜閉著眼說:「我小時候家裡停電,我一喊熱的話,我媽媽就也會這個樣子,拿扇子給我扇風涼快。」
貝苓給她輕輕扇著風,沒有說話。
俞惜一時間得不到回復,就以為自己這樣說話讓她想起徐薇來對比,不高興了。
她急忙從床上蹦起來,睜開眼說道:「你怎麼不說話了,不高興了嗎?你別多想啊……」
貝苓沒想到她會突然起來。
她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多想,只是腦海里還是許蓓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
俞惜將腿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靜默了幾秒。
隨後向她問道:「是難過嗎?」
貝苓將扇子輕輕放下,「應該吧,多少也都是會難過的。」
若是說要做到一點都不去在意的話,那肯定是完全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