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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他的意思,葛真漸漸安靜下來。王冠傑卻還是滿臉憂慮,嘴裡一直念叨著要離開,甚至做出用頭撞牆的舉動。孟漁陽無法,只能建議楚雲西將人綁住。
因為地震的關係,房屋各處都有受損,孟漁陽和楚雲西大致檢查下來,發現玩家住的幾間損壞嚴重,反倒是先前鎖著的那三間都還完好。
根據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孟漁陽已經猜測出房屋主人的情況,被稱作蘭兒的女npc,應該是村長李良的女兒,至少名義上她是女兒——而同時,在村長兒子眼裡,蘭兒則是母親。
看蘭兒日記里記載的,弟弟出生後再沒提起過母親,很可能蘭兒的母親死於難產,而後,蘭兒就充當起母親職責,負責照顧剛出生的弟弟。
至於之前沒提過父親這個問題,孟漁陽摸摸下巴,猜測這個蘭兒是跟隨母親改嫁的,甚至極可能,她和她母親,就是所說的那僅剩下兩個的外鄉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們至少知道如何穿越紅霧,也會知道中毒後要怎麼緩解。想到這裡,孟漁陽拉著楚雲西再次返回蘭兒房間。
臥室里還是之前的樣子,老式木箱敞開著,裡面零零散散放著幾件衣服。把箱子徹底搜查完,孟漁陽微微皺眉,沒有,除了衣服外和一個舊撥浪鼓外,什麼都沒有。
盯著翻空的箱子,孟漁陽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猜錯了?還是當時蘭兒太小,什麼也不知道?如果她真什麼也不知道,那現在的狀況要怎麼解決?一直忍受著聽力缺失,忍到出副本?
其實失去聽力,孟漁陽勉強還能接受,但看葛真和王冠傑的情況,也許失去聽力後,自己還會逐漸失去其他感官,耳不能聽、眼不能視、口不能言,要是最終發展成這樣,孟漁陽不確信自己能否還保持住心態平穩——在副本里崩心態,可不是什麼好事。
正想得入神,孟漁陽忽然感覺手被拉住。
無聲世界中,手突然被攥住驚嚇程度非同小可,孟漁陽條件反射般去扭對方手腕,手指觸碰到白皙肌膚,孟漁陽終於意識到,這是雲西的手。
眨巴眨巴眼睛,孟漁陽扭頭對楚雲西露出個歉意笑容:「雲西啊,不好意思啊,我反應有點過激。」
楚雲西嘴唇一張一合,對著孟漁陽晃手裡的紙。看孟漁陽面露疑惑,楚雲西翻開孟漁陽手心,在上面寫了兩個字。
一豎,一橫,一豎,一橫又一橫。
孟漁陽盯著楚雲西的指尖:「日。」
下一個字是一點,一個短橫,一豎,豎線末尾還有個小鉤,沒等楚雲西把右半邊寫完出來,孟漁陽就懂了:「記?日記,這是本日記?」
看著楚雲西左手握著那幾張紙,孟漁陽有點詫異。接過紙張大致看了兩眼,通過筆跡,孟漁陽確認這幾頁日記的主人就是蘭兒。
只是這幾頁紙上的字體,已經是十分成熟的筆觸,可見是蘭兒長到後寫的。日記的內容和上一本差別也很大,根據日記內容推算,這應該是建築開建後才開始寫的:
今天,又是個晴天,可阿良並不高興。我知道他在為房子的事發愁,他想給小柏建個婚房,主梁卻怎麼也挑不起來。
下一篇是幾天後:
今天依舊是晴天,昨天建好的主梁在夜裡又塌了,阿良為這事瘦了好多,小柏倒是一直在說沒關係,自己不想要婚房。可是我明白,阿良是怕小柏離開,才急著建婚房的。
又往後翻了幾頁,還是關於婚房的記載:
今天下雨了,不能蓋房子,阿亮坐在家門口一直嘆氣,我明白,他是怕小柏不聽勸,非要出村子。村子出不去的,有紅霧,出不去的,李蘭說過...
剩下的內容被撕掉了,孟漁陽舔舔嘴唇,心道真是過分,重點內容這麼遮遮掩掩,故意加大副本難度啊?
再往後翻,滿頁紙都是蘭兒對村子的心疼。這份日記雖然內容少,但滿篇的阿良,孟漁陽更加坐實之前猜測。可這份日記所署的時間,跟上一本女兒口吻的又有部分重合,這點讓孟漁陽有點好奇。
看筆跡,這絕對是同一個人,可書寫的口吻和內容,又差別極其巨大,就好像拿著筆的蘭兒,身體裡同時住了兩個人。一個是視李良為父親的幼年李蘭,另一個,則是擔起李柏父親責任,視自己為李良妻子的成年蘭兒。
這種情況醫學上並不少見——人格分裂,分裂成兩個人的還算少,分裂成三五個甚至十幾個人,都有可能。
摸摸下巴,孟漁陽繼續往下看。
蘭兒因為心疼李良思考了很久,決定用那個方法。這裡已經接近日記末尾,標註的日期讓人格外眼熟,孟漁陽回憶了幾秒鐘,確認這個日期與幼年蘭兒日記里,父親突然開心並感謝她的日期,是同一天。
再後面就只剩下一頁,而最後這頁的內容很少,少到只有一句話:這天終於來了。
六個字加一個標點,構成了整篇日記,落款日期和幼年蘭兒最後一篇日記的日期重合。那一天,是指建築竣工前一晚,而根據幼年蘭兒日記記載,那天村子裡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所以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相,必須先找到當事人,孟漁陽把日記揣進口袋,拉拉楚雲西胳膊:「雲西啊,我們去外面找找這個蘭兒。」
楚雲西頭點到一半,忽然頓住。
孟漁陽一愣,連忙翻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