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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不在了...」孟漁陽下意識抿抿嘴,這個問題,他自己都沒深入想過。
「你要是不在了,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楚雲西的聲音很輕。
沉默了幾秒鐘後,楚雲西繼續開口:「後來我想到了,你要是不在了,我就留下陪你。」
在副本里死去,便是真實的死去。而一旦副本被破解,活著的人自然要被傳送出去。所以,要怎麼留下陪一個死去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孟漁陽心尖忽然像被針戳了一下。
在孟漁陽心裡,楚雲西一向不會有太多情緒波動,更不會示弱。他常常獨自一人游離在外,好像什麼人或者事情都不會進入他的內心。
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楚雲西並不寂寞。游離在外也只是他的本色而已,就是這樣享孤寂的一個人,在自己消失後,竟然會想到放棄生命來陪自己,真是...
真是什麼,孟漁陽用有些發蒙的腦子想了好一會兒,最終放棄了。他眨了眨酸脹的眼睛,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
楚雲西安安靜靜抵在孟漁陽肩窩,身體重量也漸漸壓了下來。
孟漁陽咬牙切齒忍了一會兒,發覺楚雲西呼吸漸漸輕綿長起來。這人竟然就這樣睡了?說好要交尾,就這麼睡了?孟漁陽有點不爽。
「睡得也太快了吧。」孟漁陽嘟嘴嘀咕。
楚雲西沒有回應。
孟漁陽動了幾下,試探著把楚雲西弄下去。看楚雲西沒反應,他手上力度加大了一些。嘗試好一會兒,孟漁陽終於把楚雲西翻到了床上。
揉著被壓疼得胸口,孟漁陽齜牙咧嘴,目光再次往楚雲西身上溜。盯著楚雲西側臉一小會兒,孟漁陽下意識咽口口水。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人呢?而且居然還是自己男朋友,舔舔嘴角,孟漁陽悄悄俯身,親了親楚雲西鼻尖:「你傻不傻啊,都想到殉情了。」
見楚雲西沒反應,孟漁陽玩心大起。他又對著楚雲西鼻尖親了好幾口:「不過,我可捨不得你殉情,就算我真...」
說到一半,孟漁陽輕輕呸兩聲:「我這胡說什麼?我才不會死,你也是。我們要長長久久在一起。」
說完,孟漁陽滿意地點點頭,又端詳了好半天,他終於沒能安耐住心頭亂撞的小鹿。孟漁陽試探著朝楚雲西唇邊湊,見楚雲西沒有任何要醒的跡象,孟漁陽用舌尖,輕輕舔上楚雲西嘴角。
柔軟的觸感讓人留戀,孟漁陽下意識閉上眼睛,舌頭還沒等再次動起來,他一愣,猛地睜開眼睛。
楚雲西蔚藍色瞳孔亮晶晶的,張嘴咬住了孟漁陽舌尖。
第二天一早,孟漁陽揉著腰抱怨:「雲西啊,你這就過分了啊,還裝睡騙我。」
「難得你主動。」楚雲西眼睛定在孟漁陽腰上。
孟漁陽揉揉鼻子,耳根微微發燙。為掩飾這種不自在,他撇嘴嘟囔:「看什麼啊?還不是你做的孽?說好的一次,你自己算算到底幾次?」
「真要算?」楚雲西想了想,伸出修長手指,「第一次是在床上,第二次在書桌,第三次...」
孟漁陽:...
孟漁陽:「停停停,我就隨便說說,你還真算啊?這都日上三竿了,我們趕緊去大廳看看,別昨晚又出了什麼事。」
昨晚並沒出什麼事,唯一的變化就是,湖泊再次從圓形變成了月牙形。看著重新出現在大廳外的地面,孟漁陽啊了一聲:「難怪叫做月亮湖,原來這湖還真是按照月亮陰晴圓缺來變化的。」
他話音還沒落地,外面忽然傳來聲尖叫。聲音稚嫩又清脆,一聽就是丁寧小朋友發出來的。
孟漁陽連忙拉著楚雲西朝門外跑。
丁寧此刻正站在建築旁邊,他頭埋在丁雅雯懷裡,身體抖成篩子。丁雅雯臉色也不好看,不過畢竟是大人,又有護士職業加成,她只是抿著嘴,用目光朝房子下面示意。
順著她的目光,孟漁陽看見根手指。
準確的說,是房子房子下面好像壓著什麼,但因為被房子擋住,只有根灰白的手指露在外面。而且,那手指已經腫脹,上面勾著些水草,明顯手指的主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其餘人聽見聲音也趕過來,看見房子下可能壓著死人,大家臉上表情都不太好。
「怎麼會有人被壓在房子下面?」王冠傑緊緊貼著葛真,要不是顧忌葛真情緒,孟漁陽懷疑他都能鑽進葛真懷裡。
「這誰啊?」林正偉盯著那截指頭,提出猜測,「會不會是辛原。」
辛原兩個字好像帶著詛咒,聽見這倆字,羅俊勇臉色更白了。
「是誰的,總要挖出來才知道。」孟漁陽折返回建築,從工具間裡找出幾把鏟子。把鏟子分發下去,孟漁陽對著手指旁邊的地面,鏟下了第一鏟子。
楚雲西攔住他,唰唰兩下刨開沙土。
沙土刨開後,屍體的臉頰露了出來。盯著被水泡走了形的人,孟漁陽遲疑:「這是?」
「辛、辛原!」羅俊勇慘叫,轉身就跑。但因為太過急切,他腳下打滑,眼看著已經奔到大廳入口,突然撲通一聲栽到地上。
「你就這麼急著當第二個嗎?」陌生聲音響起。
所有人連扭頭看向大廳。不知何時,大廳最深處出現個人影。
「多虧了你們,我昨晚才能睡個好覺啊。」那個人影伸個懶腰,慢吞吞從陰影里走出來,「昨天沒機會出來做自我介紹,我叫李良,是這個村的村長,你們借住的就是我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