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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
蘭珏心中一震:「姚存善抱走了蒲氏女的孩子?被殺的姚叢,還有其子嗣,其實是蒲氏的後人?」
王硯神色難得凝重,再頷首。
前方牆上有處凹陷,是一扇門,門扇竟不是石頭,而是箍著鐵的木門,微微開了條縫,一條微鏽的鐵鏈躺在門邊。
王硯一把推開門扇。
燈火照亮門內。
石室不甚大,室內別無他物,唯獨與門在同一側的角落裡砌著一個灶。灶旁還擱著一口水缸。
一側牆上還有一個門洞,通連內里一間小室,那室內亦空空如也,只是靠牆有一張床。
木床,樣式極其簡單,未曾漆過。像是貧苦百姓人家所用的床。
灶、水缸亦是尋常人家所用式樣。灶乃石磚砌就,水缸就是一口尋常的陶缸。
無昧往灶里探了探:「這裡頭有通著煙道!煙道在牆夾層里!這灶真能用!」
王硯不語,帶著侍衛出去,再推開下一扇、另一扇、又一扇門。
這些門有些被鐵鏈綁住,有的半掩,但裡面全部都與第一扇門的一模一樣。
連無昧都不能再往風水上想了:「這裡,這裡怎麼到處都像是住人的地方?」
一直沉默的張屏開口:「這裡的確到處都是住人的地方。」
一個地下的村落。西山紅葉生《亂世俠盜》中,山謹誤入的黃泉國。
第145章
山謹不禁一怔。這地下,原本該混沌沌一片墨黑,卻怎的,亮堂堂無限光明。
看那光,非日光、月光、星光;更不是,燈光、燭光、火光。而是從四周遭頭頂上石壁中迸出,洋洋不灼目,好似暖陽,映得這不見天日的乾坤,如人間一般模樣。
白頭叟笑道:「小子,這就呆了?」
山謹收拾精神,從容答道:「晚輩乃是想,如此這般,怎分得出晝夜四季?何時起臥作息?又哪裡出風,哪裡聚雲落雨?」
白頭叟道:「你仍是凡夫念頭,這泉下之國,地上豈能相比?後頭更有你呆的。」說罷,一縱身,向那不見底的深淵處直躍而下。
較量輕功,山謹從來不懼,但在此詭奇之地,多半分小心,便少一點差池,略一思量,仍取出如意索,鉤住山壁,再飛身掠下。卻只見,四周山壁與下方,竟都是人家房舍,還有樹木田畝,花架籬笆。垂髫小兒,於雲里霧間,騰跳玩耍;三兩閒人,在門前屋後,聚談品茶。
蒸蒸雲霧,托住身體,隨意而浮,無需內力。山謹恍惚惚,不由思量——
此間處,究竟是天上,還是地下?
白頭叟的長笑聲自雲外傳來:「小子,又呆了麼?黃泉國十八層,你才看到第一層的尖兒哩。」
王硯蘭珏張屏等人繼續邊查看石室邊向前走,前方又分出一個岔路,左右兩處門洞。
右側門洞,如外面的那兩個門洞一樣,攔著柵欄,堵著石塊,內里一片漆黑。綠光圖案向左側門內延伸。
王硯道:「這柵欄只能攔得住小兒,想來是那女子怕孩子走錯了路。這些圖就是路標,咱們先順著它走罷。」吩咐隨從讓其他人手搜索別的路徑。
轉過門,亦與方才一樣,長長通道,一間間石室,通道並非筆直,略彎曲。王硯又道:「這布置倒有些像試院的考房,佩之看來,應該親切。」
蘭珏道:「只是此處考題不在卷上,我這捎帶混進場的學生更解不開題。」
王硯笑道:「佩之是提點我等的夫子,怎能如此自謙。」
蘭珏道:「王大人才是自謙,這般抬舉,在下在諸位神斷面前可站不住了。」
眾人都跟著笑,森冷氣氛暖了不少,正再邊查看石室邊往前行,去搜查其他路徑的侍衛之一匆匆來稟。
「大人,這地宮有些地方塌了,卑職等發現幾處奇怪的地方。」
王硯精神一振:「帶路。」
那洞就在方才岔路處被堵住的另一個門通往的甬道內。
帶路的侍衛邊走邊稟告:「……卑職覺得,兩人一起一間間向前查有些慢,便自作主張,自己先向前探路,劉爾在後面查看石室。結果卑職走著走著,腳下就不一樣了。」
那名叫劉爾的侍衛在一處石室門前見禮,王硯簡單一點頭,命一個隨行的侍衛留下與他作伴,其餘人繼續往前走。
前方出現一個轉彎,侍衛又提醒:「諸位大人小心,地上不平整。」
轉彎的頂上,便就有些傾斜,地上牆壁出現了裂紋,越往前,便越多。
帶路侍衛先小跑到某處停下:「諸位大人請看這邊。」
此處亦是一個門洞,但所通的,既非甬道,亦非石室,而是一道向下延伸的樓梯。
但石梯只能下去幾階,前方的頂與牆壁崩塌了,堆堵著一堆亂石。蘭珏走到梯邊,王硯立刻道:「佩之,當心些,此梯下面是空的。」自己卻下了兩階,環視四周。
「下方若還有一層,這地宮真能裝不少人。就因為太空挖得太深,才會被地動震塌了。」
張屏道:「下官覺得,下方不止一層。」
井下的地宮,有兩層,卻絲毫未損。那邊建造精細,強過這裡許多,又處於邊緣,在遭逢地動時必然能減少很多損傷,但差別如此之大,肯定還因為層數上的差距。
王硯微頷首:「待清出此處後再證實罷。」又喚過一個隨從,「這裡多半塌陷,地上有裂,下方是空的,也不知多深,讓那些先去探別處的都小心些。門道,要摸清。人,一個都不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