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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的工作她們又討論了很多,在採訪的最後,林昕側身向觀眾席道:“很多人說陳教授是‘終身未嫁的女科學家’,陳教授聽說這件事,就跟我們說要借著這個機會來一次澄清。”
她看向陳若安,後者交疊在上面的手上戴著婚戒。
“澄清——”陳若安笑了笑,“算是吧。我覺得大家對我的誤解有點深了。
“其實我和‘獨身主義’完全不沾邊,我在十九歲那年就遇到了我的太太,她在我的事業、生活上教會我相當多的東西。我並不像很多文章說的那樣強大,實際上如果沒有我太太,可能我永遠不會坐在這裡,和你談關於NH-6的這些。
“我的太太是——”她帶些詢問地看向林昕,後者點了點頭。
“宋辭,一位很出色的舞蹈家。”
宋辭?!
林昕感覺自己腦子裡嗡了一聲,她沒記錯的話,宋辭在四年前就已經……
她沒表現出心中的震驚來,她只是看著陳若安,等待她的下文。
“她的一生都奉獻於中國傳統舞劇的創作與傳承中,而我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想我可以說一句——我活成了我太太希望的樣子。”
現場的氣氛似乎有些凝重了,林昕到這時也已經忍不住動容。她沒想到眼前這位一絲不苟的國之重士竟然還有這樣一段過往,她攥著自己的手腕,不禁震撼於人類感情那複雜而瑰麗的美。
似乎察覺到氛圍的不同了,陳若安笑道:“還是說回來。”
林昕從心底里有些感激她,但上一個話題讓她充滿意猶未盡的感覺。
“終身未嫁……”陳若安重複了一遍,露出相當不解的表情,“我不知道媒體把這四個字安在女科學家前面是想說明什麼,但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太成功的女性就註定孤獨這種話沒有任何道理,社會已沒有資格再用審視的眼光評價女性。
“一個人以什麼樣的方式走完一生,這不是她們的宿命,而是她們的選擇。
“所以我想,大家都應該昂首闊步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走下去。”
安靜片刻後,一個人的鼓掌聲響起,而後掀起一陣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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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宋辭啊……
第48章 致讀者
各位讀者朋友們,你們好呀。
《瘋子酒》這個故事,從出現到我腦海中到如今完結,已經過了將近半年。半年其實並不算短了,我們這些本毫無交集的人,能因為這個故事生發出討論、偶爾聊上幾句,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想說給你們的話放在後面,我先聊聊這個故事吧。
實際上它來源於我的夢境,一個很小的片段而已:舞蹈家在空無一人的劇院獨自起舞,無休止地旋轉,一個人走進來,注視良久之後叫住她。
朦朧之中我聽見她說:“你為什麼不能停下來看看我。”
我為台下這人的虔誠而動容,為舞台上那人的回眸而驚艷,我告訴自己這個故事絕不能放走,所以我坐起來就開始打字,就形成了現在的文案。
我寫下來之後立即就發給了朋友看,我知道它很模糊甚至意識流,我就是在嘗試看別人能否從這樣的隻言片語里讀出這個故事來。
(在此感謝一下我的不願透露姓名的劉姓朋友,她雖然剛午休起來,還是用不太清醒的大腦給我講了“讀後感”,我問她會有人喜歡嗎,她說你寫吧,寫出來就一定會有的。)
糾結再三我還是把它直接放上來做文案了,我期盼有人能懂得我不著邊際的語言背後的畫面,事實證明好像真的收穫了這樣的知音。
我開始記錄這個故事了,從此的每一天裡,我在文中的世界和真實世界中往來。我沉醉於故事裡的那份感覺,沉醉於她們之間的曖昧,和那種靈魂之間的碰撞。
我一開始覺得她們之間的矛盾在於“在一起”,在於宋辭不能面對愛意,這是我最初的想法,也就是最初be之處所在。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我整篇文章的語言似乎都有種末日之美的感覺,每一句話都搖搖欲墜,是因為它在我腦海中成型的時候,就帶著上述這種be.
但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在一起了,我突然也覺得很合理,我就此打算寫he了,我讓她們沉溺於相濡以沫的愛情中,我讓陳若安把宋辭帶回家過年……
物極必反,是這麼說的嗎?
我隨意地寫,除夕的早晨,我沒想到宋辭起床之後的第一件事是鑽進窗簾里看向外面。
我的視野是同她一樣的,我和她一樣看到下面鋪著雪的草地,看到燈籠頂著雪被風吹得一搖一搖。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明白為什麼寫這幾章的時候總有種宋辭要從我筆下飛走的感覺。溫暖的年夜飯固然是幸福的,可宋辭並不屬於這裡。
換句話說,我覺得這反而像她的一個牢籠。
她們去看海了,山海的交界,那天宋辭爬上去完全是潛意識,她生來如此,行走在死亡或者黑暗的邊緣。所以她看到那裡就不由自主地過去,無所謂地坐下。我和陳若安一起仰視她,發覺這樣的人怎麼會安居在哪裡呢?
後來的故事你們都知道了,但我想尚有留白。陳若安拿走的黑啤宋辭真的沒發現嗎?她後來真的不知道陳若安也發現這一切了嗎?她們中一定要有一個人撒謊,誰多發現一層秘密,誰就是保守了真正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