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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玫瑰很襯你,”擺到最喜歡的樣子,陳若安支起下巴來看她,“膚如凝脂——然後玫瑰就變成你的陪襯。”
宋辭絕對是勝過玫瑰的,沒有任何鮮花比她更明艷。就連短暫也是,就算論起奔向凋零的美,宋辭也絕不遜色半分。
宋辭伸手摸她的耳朵,花瓣墜落在石磚上。
“幹什麼?”陳若安抓著她的手,明明自己已經被撩撥到一陣悸動,還故作逗她道,“勾引我?”
宋辭笑著點點頭:“勾引你。”
陳若安深知這人就是在故意惹火,惹起來之後這會兒也不會給她什麼甜頭。她拿了酒杯稍稍側過身去,仰頭的時候剛好讓宋辭的手耷拉下去。
宋辭笑著收了手,問她:“喜歡喝?”
“很正宗。”
於是宋辭也拿起酒杯,卻只是抿了一口。她看著眼前的窗簾,腦海中卻是那背後深黑色的山影。
“陳若安,人確實會遇到很多想不通的事,你說對吧?”
她突然提起這些,陳若安覺得枯樹一下子壓過來。
“對,”她說,“很多很多。”
“而且往往是……想不通,但還是做了。”
因為事情根本沒給人留出想清楚的時間,她們就是在這樣滾滾向前的時間裡生活著,偶然抓住彼此,作為浮木,作為稻草。
陳若安看著她,用眼睛臨摹她的面容、頸線,甚至被微弱燈光照在石邊上的影子。她覺得宋辭的肩膀露出來太久,於是用手撩水過去。
她似乎在這樣機械的過程中思考宋辭的話,半響,她開口道:“所以逃走好了。”
逃走,有時候逃避真是人類的福音。
“那答案呢?”宋辭看著她,看她垂眸專心盯著水面,她沒能和她對視,“那隨之而生的問題,還要答案嗎?”
陳若安不說話,她靜靜地想,然後長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她:“不要了。”
她的眼中帶著一種釋然的笑意:“那就不要答案——逃就逃個徹底。”
宋辭聽到自己後槽牙的摩擦聲。
“那你和犯花想的是一樣的,”她又抿了口酒,“犯花也是,什麼也沒想,就去做了。”
話音剛落,陳若安俯下身去,沒什麼來由地低頭吻她,縫隙短得好像她根本沒在聽上一句話。宋辭微仰著頭回應,但火舌在劇烈跳動之前沒了氧氣。
“什麼時候出來?”陳若安啞著嗓子問她。
“隨時。”她說。
宋辭的臉頰紅紅的,站在洗手台白色的燈光下時,陳若安才發現這件事。
溫泉和酒,她隱隱猜到了些原因。
“沒紅吧。”宋辭對著鏡子側著臉,又伸手按了按。
陳若安站在她身後也看鏡子,她覺得這人簡直耍賴,明晃晃一張紅撲撲的臉,還是嘴硬說自己沒醉。
“好啦……”宋辭自己也有些心虛了,轉過身來埋進陳若安的頸窩裡,蹭著她說,“血液循環快一點就臉紅了,很快就好,真的。”
她越說越小聲,可陳若安本就沒打算責備她。
“以前也紅?”
“是,然後第二天就好了。”
陳若安點點頭,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宋辭對她有莫大的吸引力。像無意間打翻酒罈的波斯貓,腳步已然搖晃,然後窩在沙發的一角慵懶地舔舐毛髮。
她喜歡這樣的宋辭,她把宋辭圈在懷裡親昵。
宋辭也不躲開,甚至勾著笑迎上去。這種縱容讓陳若安變得得寸進尺,一步步推她到洗手池邊,便極其熟稔地把她抱了上去。
她抵著宋辭的額頭索吻,交談讓她的心裡破了個窟窿,她需要宋辭把她重新填滿。
填滿這個夜晚,填滿空了一半的酒瓶,填滿慘白的燈光。
“你來,”宋辭說,“陳若安,我身上你痴迷的所有所有,你想要什麼就儘管……”
陳若安按著她的肩頭用力,剩下所有的話就全變成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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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不敢多說什麼,我好怕影響你們對人物的感知。
我想我們心中都應該有一個陳若安、有一個宋辭,那是我們每個人的世界。
第42章 水滴硯台
別去想效率,別去想結果;
一切一切,讓它們變成——
開在時間縫隙里的鮮花。
三月底,她們如約前往蘇俄。
這裡三月份還會時不時下雪,她們剛在酒店辦完入住沒多久,外面就飄起小雪。
郊區,半圓頂和尖頂建築還未被玻璃高樓驅逐的地方,到處充滿著俄羅斯的風情。宋辭很喜歡這些,尤其喜歡街道蒙上雪花的樣子。她趴在床上往外看,街道好像能一眼望到底。房子和樹木交錯出現,在遠方像是奶灰色、暖黃色和綠色的拼接色塊。
街上緩緩走過來一個人,黑色風衣就要垂到地面,他似乎已經對這樣的小雪習以為常,拄著雨傘走,並沒有撐開它的意思。
宋辭看著他慢慢走來,又看著他慢慢走去了。
她翻身平躺著,一側頭就能看到書桌前的陳若安。這人來了之後就對著電腦開啟辦公模式,一刻也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