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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頭看了看宋辭,發現她也坐正了,也在看月亮。
這裡的月亮好像真得近些,也更清明,亮得發藍。
“我跳過一支關於月亮的舞。”
“哦?”
“演的是,下凡的嫦娥。劇院太簡陋,投影儀把月亮投到幕布上,我一站上去,就投到我臉上,然後睜不開眼了。”
能想像到這個畫面,陳若安噗嗤一聲笑了:“我以為你一直在很厲害的團隊。”
“哪來的一直?”宋辭有點好笑地看著她,“月山歌舞團這種,殺死舞蹈家的地方,我還排不上主演。”
這和陳若安的認知出現偏差了。她們都是頭顱貼著石頭,側著頭看對方,她問:“你不是主演嗎?我怎麼覺得全是你在跳。”
“你看我的時候一秒不落,看別人全在走神,你當然覺得只有我。”
宋辭說這話,把陳若安弄得不好意思,自己倒是落落大方:“總之我還是要跳槽的,也就巡演結束吧。”
說到這裡,陳若安突然發覺宋辭是要離開的,甚至也許就是明天或者後天。收穫了一個永久的朋友,這種夢只做了一天。她沒問巡演什麼時候結束,她問宋辭想要去哪跳,想要跳去哪。
“更專業的舞團吧。”
實在沒什麼這方面的認知,陳若安很難理解何為“殺死舞蹈家”,又何為“更專業”,她只覺得眼前的人一定可以,一定能走到任何想要走到的地方。
“投‘簡歷’什麼的了嗎?”
“沒有。”
又來一陣風,宋辭站起身來,張開雙臂的時候,帶著山里氣息的空氣穿過她。
“我要他們自己來找我。”風過去了,她仍然站著不動。
陳若安看著她的背影,面對山林的風,閉上雙眼卻帶著笑容——這畫面在她腦海中閃現出來,猜測宋辭的表情有時候變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你肯定行。”她說。
宋辭笑了,陳若安只聽到氣聲。
“你很喜歡大自然?”
“因為舞蹈起源於自然,”宋辭頓了頓,“你知道,風景是上天寫詩的方式,舞蹈是我們寫詩的語言。”
新奇的說法,兩句話在心裡盤旋,陳若安想要記下來。其實宋辭的魅力真的說不清楚,至少第一晚或者現在還沒想清楚。但陳若安就是會被她吸引,說是喜歡她身上對舞蹈的近乎偏執的追求也好吧,又或許是喜歡自己在她面前的這種陌生感。總之人和人之間真的存在絕對吸引,沒什麼道理地,看一眼便陷進去,剛開口便投緣。
“那你來南安一趟,應該去爬爬越山。”
“風景很好?”
“沒……我也沒去過。”
說完這話,兩人陷入一種沉默中。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衝動在腦袋裡翻湧,陳若安從沒做過這種事,在她的世界裡甚至從沒有過類似的想法,但她總覺得宋辭會說的,只要宋辭開口,她一定會答應。
半晌,宋辭淡淡地丟出一句話來:“走嗎?”
她轉過頭來:“現在去嗎?”
陳若安看著她,她想說我可以答應陪你去任何地方。
“走。”她說。
十點四十一,她們騎上電車下山了,向著五公里外的另一座山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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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評論!
主要想聽聽你們從文字里獲得的感受,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表達出來。
第3章 日出東方
“我們爬到山頂的時候恐怕已經凌晨。”
因為晚上沒有纜車。
電車上都是人造風,陳若安的說話聲從頭盔里出來,融進風裡大半。
“你怕黑?”宋辭故意逗她。
“不怕,怕黑剛才都不會去找你。”
越山和荒野里的山可不一樣,很多人奔著看日出去的,所以凌晨爬山也不在少數,山路上常年燈火通明。
陳若安接著說:“我是說,我們要在那兒住一晚。”
宋辭拍拍她:“停車。”
“嗯?”
陳若安把車停在路邊,腦子有點宕機,她心想宋辭不會打了退堂鼓吧。
宋辭下車了,后座突然變得輕飄飄的。
“我就住這兒。”她指了指旁邊的酒店。
陳若安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那好吧,當了回司機。她做好跟人說再見的準備,不料宋辭說:“回去拿點必需品。”
她呆呆地說好。
宋辭笑了。很多時候陳若安明白自己能逗她笑,這種事不刻意,甚至她自己都很難把握。是什麼呢?想揣摩的時候又覺得不必揣摩,喜歡宋辭的自由,就應該在她面前也變得自由,這都是相通的。
宋辭說:“你有需要的東西嗎?”
陳若安把手肘支在車把上,想了一會兒說:“你有攝像機嗎?”
“就要這個?”
“你真的有?”
宋辭點點頭,陳若安的眼睛裡頓時充滿驚喜。
“那不要別的了,就要攝像機。”
宋辭看著她,她大概想說“你懂不懂在外面過夜到底是件什麼事”,但她最終只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