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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如果投擲490789662次,六個數字出現的次數就差不多相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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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疼嗎?”陳若安輕聲問她。
宋辭的臉埋在她的側頸,聞言搖了搖頭。她現在意識還有點模糊,被問起來才想到自己還有傷,她張了張嘴,想不到說什麼,又乾脆安靜了。
陳若安覺得她這副樣子可愛極了,她抱著宋辭拍啊拍,懷裡的人溫順的時候好像一隻白貓,也永遠帶著獨特的清香。
時間如果能停在這裡就好了,她想,甚至工作也都消失吧,就這麼一直待下去。
“陳若安。”宋辭突然小聲叫她。
“嗯?”陳若安摸摸她的腦袋。
沒等來下一句話。
“怎麼了?”
“沒事,”宋辭睜開眼來,黑暗的邊緣勉強能看見書櫃的輪廓,“想叫就叫了。”
陳若安笑了,她把頭埋進宋辭的頸窩,人為地把時間凝固起來。
這次她沒能注視著宋辭,也錯過了她那欲言又止而終于歸於平靜的眼眸。
第21章 妒笑秋風
“陳若安,再這樣下去,我要不敢和你一起喝酒了。
“不敢醉酒,不敢微醺,害怕理智出逃。”
下一個階段的工作開始之後,組裡的人員也終於穩定下來。這一輪語言的核心體系已經建立,第二階段無非是將其在地基上不斷延伸擴大,這需要各個領域指令語言的技術員同時開工,為一棵完整樹木的長成構建枝葉。
技術骨幹的加入,讓陳若安的作息也終於開始靠近一個正常人。剛過完年那會兒單位組織體檢,醫生看著她那令人堪憂的體檢報告狠狠嘆了口氣,再說也還是那些話,他已經對眼前的人沒什麼好說的了。
“誰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一直就重點告訴你要好好休息……”
“好,明白了。”
每年嘴上都是這麼說,去年剛離開醫院的那天又熬了個大夜,那時劉青問起來醫生給她說了什麼,她揮揮手說“缺點微量元素”。
當時是沒有資本休息,現在一年過去,也確實該適當調整一下身體狀況了。雖然很多時候回家也只是換個地方工作,但總算多了些在家裡休憩的時間。
說來也巧,第二天她就遇到一位老同事。他們兩人從兩部電梯下來,正好打了個照面,於是一起往地下車庫走去。
“陳教授?這是……出差?”
“沒,”陳若安雲淡風輕道,“下班回家。”
“嗬,”黃續顯然是有些驚訝,“這是連你也開始養生了?”
“算不上,不過最近身體是有點吃不消。”
“我知道了,賈醫生又說你?”黃續哈哈笑了幾聲,“換組了也還是‘重點關注對象’啊。”
陳若安瞧了一眼這位老搭檔,這人上次見面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沒想到這麼快就緩回來了。
“是,被重點‘批評’了。”陳若安不禁苦笑。她其實也很無奈,自以為吃得也好睡得也好也有力氣,還覺得能被說“好起來了”,收到的卻是“身體要緊”。
“不說這個,”陳若安擺擺手,問到,“現在組裡還好吧,走了大半年了也沒聽有人說說。”
“不知道嘍,不知道了。”
陳若安有些詫異:“嗯?怎麼……”
黃續看了她一眼,露出一種解脫了一般的表情:“辭職了,去中有當技術顧問去。那活兒多好啊,又省心又有錢拿,辦公室坐一上午就完活兒……”
旁邊就是他的車,他停下來了,望進陳若安那冷靜如往日般的眼眸里,再開口好像道別一樣。
“你以後買中有的東西,儘管找我——哈哈,想不到我也有天能有這種門路了。”
他是在笑著,一種慶祝自己脫離苦海的笑容,可陳若安就是能懂他笑容背後的落寞,那種孤單的、把自己從早已適應的群體裡剝離的感覺。
她沒問他究竟為什麼辭職。她說行,一定找你。
陳若安沒回家,她去接宋辭,這是宋辭恢復自己訓練的第二個星期。
這人真像她說的一樣很快痊癒了,只是身體因為很久沒練功還達不到原來的強度。陳若安想起自己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免覺得滑稽,這可是宋辭,從她們相識的時候就是,一個把舞蹈看得像生命一樣重要的人。
她停下車之後給宋辭打電話,問她晚飯打算怎麼解決。
“我晚上有應酬誒,”宋辭那時正低頭換鞋,偏著頭夾著手機說話,“你呢?今天不用加班嗎?”
“嗯……”陳若安點著方向盤猶豫了片刻,最終看了一眼大劇院說到,“我在你們劇院門口。”
她又補了一句:“西南門。”
宋辭繫鞋帶的動作緩下來了。
“好,”她拿起手機來看了看時間,“我五十到。”
陳若安不願去管宋辭的應酬,她甚至主觀地不想讓宋辭去,她可以帶著宋辭出逃。只亮著幾個指示燈的汽車裡,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自私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