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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明嵐當即就想要說些什麼,可她頓了半天,最後難為情地笑了:“我真的很感動,有點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主持人笑了笑,現場也有些零星的笑聲。

    舞蹈演員是沒有人笑的,那些人坐在備戰區或者正站在台上,他們看著評委席上這兩個行業里天神一樣的存在,共享著同一片感動。

    現在發現了,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抱著從未忘卻的初心——那是一切的源頭。

    遲遲沒有人再說話,主持人趕快把場子接回來,一切又繼續進行了。

    那天大家似乎都很興奮,錄製結束已經接近十二點,樊明嵐邀請宋辭坐了一輛車回酒店。

    她是宋辭一直以來相當敬仰的前輩,所以雖然她並沒有跟著節目組的安排住酒店,也並沒有推脫這個邀請。

    一路上她們又聊了很多,不僅宋辭無比欣賞樊明嵐的作品,樊明嵐竟然也三刷過《弦斷聲》。她對弦斷的評價相當高,更是直言看到宋辭就覺得中國舞劇尚有希望。

    兩人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到了酒店也遲遲沒有下車。

    樊明嵐突然提起一件事,她問宋辭未來有什麼打算,不能在一線了之後想去做什麼。  

    宋辭是從這個問題開始答不上來的。

    “我……沒想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線跳不成就退了吧。”

    悵然若失——這種不知道何時找上來的感情,在這一刻似乎再也不能埋藏。

    “哎,”樊明嵐也嘆了口氣,“我們這一行啊,有時候真是左右不了自己。”

    她也回憶起了當年,她那時也正值巔峰,一次腰傷讓她徹底從舞台退下來。

    “不過你好很多,”樊明嵐關懷道,“我看你表演的時候就覺得,快二十年了還能保持這個狀態,真是了不得——有過什麼傷病嗎?”

    “嗯?”宋辭回過神來,“啊,腳踝的韌帶不太好,其他倒沒什麼。”

    “真好啊……”

    不知道為什麼,話到這裡好像一下子變得乏味冗長。她們下車了,留了聯繫方式之後在酒店大堂分開。  

    宋辭知道現在要打車離開,可她坐在酒店的沙發上,只想一動不動地坐著。

    人一定要失去了什麼才會感到失落,她失去了什麼呢?翻來覆去地想,視野里時不時有伴著行李箱輪子的皮鞋走過。這座城市的人似乎都太匆忙了,不分晝夜地趕路,在趕路的縫隙休憩。

    啊,又想回來,她失去了什麼呢?

    需要救命的時候都會抓住救命稻草嗎?她覺得至少自己是這樣。

    她沒再回自己的酒店,所幸隨身帶了身份證,直接在這邊辦了入住。

    房間裡除了她本身之外再沒有任何熟悉的東西,她側躺在床上,把陳若安的語音一條一條地聽。陳若安似乎能說些工作內容了,她說首都這邊原來也在進行同樣的項目,現在遇到瓶頸,需要兩邊的人一起努力。

    不過項目究竟是什麼還是一字未提,宋辭常常搜陳若安,這人的履歷已經有了七年的空白。

    那些語音她其實已經很熟悉,就算前一天發的現在也已經熟悉,熟悉到逗她的話還沒揭曉就提前笑出來。

    思念把她填滿的時候,好像也沒失去過什麼了。她發了條消息過去,有時間給我打個電話吧,她說。  

    陳若安的電話打過來,在第二天晚上。她說一天裡唯一能篤定宋辭有時間的時候是凌晨,宋辭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然後說:“沒有,最近不忙——你什麼時候打過來都可以。”

    陳若安似乎愣了愣。

    “好。”

    停了一會兒,陳若安好像能聽到宋辭的呼吸聲。她正坐在書桌前,她看著面前的窗戶,自己的影和對面的樓重疊,開口道:“我好想你。”

    她知道宋辭一定也想說這句話,停頓背後涌動的就是這些,她也一樣,只不過害怕說出口了就忍不住落淚。

    還好,說出口來反而釋然。

    “想我……”宋辭重複她的話,然後笑了,“這肯定。”

    陳若安想到她的表情,當下真有種宋辭就在眼前的感覺。

    “巡演結束了?”

    “沒,但密度不大,沒你那麼累。”  

    “我也不累……”看見鏡子裡自己憔悴的雙眼,她到底還是心虛了點。

    “切,”宋辭翻身側躺著,耳機硌得耳朵疼,她又變回平躺,“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但是——”

    她知道陳若安工作起來是什麼樣子的,那是她的世界,一旦處於那種狀態下就停不下來,可任何事都是有個限度的。

    “你別三月份回來的時候變皮包骨了。”

    “不——”說到這裡,她們對彼此的擔憂和思念都浮出水面,陳若安沒什麼徵兆地紅了眼眶,她掐著食指的關節說到,“不會,肯定還是過年時候的那個我。”

    鏡子裡的自己笑起來:“我三月份肯定能回去。”

    三月份,總是在重複的日期,她要儘可能給足宋辭這份安心。

    “好。”宋辭把手臂墊在腦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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