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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來著,工作日。
宋辭撐起身子來,盤著腿坐在床上,依然是看窗外。她看到雪的神靈跳上圓圓的屋頂時,自己的世界又一次打開。
陳若安本來是能空出這一天來的,唯一的事是國際交流會,通知的是旁聽,我國只有華東地區作為展示方出席。
結果臨時下通知說改了,要西北地區的相關工作者也講一些,通知里甚至具體到了內容。機器密碼的國際交流會本身就是個看起來友好背地裡劍拔弩張的地方,說是交流學習,實際上沒人真拿出核心的東西來,都是在用一些模糊的技術混淆視聽。如今上面突然改決定,陳若安猜測一定是華東地區的人發現了什麼問題,他們不能說了,自然由其他地方頂替。
在其他國家眼裡,我國西北地區應該還是以傳統技術為主,所以他們出馬只需要拿傳統機器密碼的東西講一講就好,既不觸及任何新東西,也很好的偽裝了我們的真實實力。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苦了這些研究員。
陳若安是沒辦法親自講的,但論起對新舊兩代密碼的了解和銜接,沒人能勝過她。因此,她就一人挑起了準備講稿的大部分工作,然後交給一個她可能都不認識的人去發揮。
時間緊任務重,放宋辭一個人待著實在是萬不得已。鍵盤一直啪嗒啪嗒地響,她只想趕快完工。
宋辭正靜靜地坐著,視野下方突然出現個人,她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回了神。
“你好呀。”地上的人咧著嘴笑,好像陽光一下子照進來。
陳若安是悄悄過來的,她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一點點挪到宋辭面前。她剛剛摘了眼鏡,坐在地上,一副很乖巧的樣子。
宋辭笑起來,伸手摸摸她的頭說:“你要是長著尾巴,這會兒肯定搖起來了。”
陳若安親吻她的手心,再抬頭時眼裡滿是愧疚:“我倒真想搖尾巴給你看。”
“忙完了?”
“完了,然後明晚還有個會,我把隔壁那間房預定了。”
宋辭有點疑惑:“在這開不行?”
“太晚了……”
宋辭當即就要說沒事,但她突然就明白了陳若安的欲言又止,好笑道:“懂了,保密是吧。”
陳若安點點頭。
“保密你就說嘛,”宋辭往後坐了坐,招招手讓陳若安也上床,“我又不是非纏著你不可。”
陳若安不肯好好坐在床上,流氓一樣倒進她懷裡躺下了:“可我想纏著你啊……”
她把宋辭的髮絲繞在指尖:“我真不想和你分開,一會兒也不想。平時工作就算了,現在明明都請好假了,我以為能好好——”
她頓住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宋辭點點她的鼻尖,柔聲道:“好好什麼?”
陳若安看著她,宋辭的眸中不知從何時開始露出溫和,她性格里最柔軟的部分,似乎只有很少數時候會顯露出來。
她翻身變成側躺,摟住宋辭的腰,整個人埋進她的氣味里。
“好好賴著你。”她的聲音悶起來。
她也一樣的,性格最深處的那些、不需要她完美冰冷如同機器的東西,她想全部攤開送給宋辭。
宋辭被她弄得發癢,於是也伸手撓她。陳若安一瞬間從她懷裡溜出來,宋辭不依不饒地戳她痒痒肉,直到被握住手腕。
安靜下來了,對視,然後笑作一團。
“賴著我……”宋辭歪歪頭,重複她的話,“多大的人了還賴著我?”
“就要賴著,”陳若安扯著她的手腕把人拉過來,笑呵呵地親她,“你為什麼在哪兒都這麼香啊。”
接吻和耳語,總是交替進行的。
宋辭的閃躲更像是親昵:“香嗎?”
“嗯……”
“哪裡香?我怎麼聞不到?”
她眼睛裡蘊含的媚色,陳若安一下就看個明白。
“哪裡香……”她低聲道,“晚上回來給你嘗。”
陸望瞻的辦公室,感覺上和去年沒任何區別。她給宋辭簡單做了點檢查就叫洛班拿了藥過來,長方體保溫盒裡放著藥物,第二階段的藥是紅色的圓形藥盒,像一個個小瓶蓋一樣。洛班又遞過來一個袋子,裡面裝著酒精棉片和備用注射器。
“幾點的飛機?”助理走後,陸望瞻隨口問到。
“明天下午。”
陸望瞻聞言愣了愣:“你們住的地方遠嗎?”
“不遠,”陳若安答,“坐電車二十分鐘吧。”
“那這樣,你們明天走的時候再來拿,我到時候讓洛班準備好——這保溫盒24小時內效果最好,時間長了多少有點影響。”
她的考慮很周全,陳若安看了一眼宋辭,沖她點點頭:“行,那我們明天下午三天再來一趟。”
“好。”
她們沒多說什麼,弗蘭林斯用藥時伴有副作用的概率極低,又因為它獨特的作用機理,所以幾乎不需要做額外的檢查。
莫約半小時左右,她們就坐上了回酒店的電車。
研究所在郊區,甚至再走走就到了村莊,因此一路上的風景都很好,綠植栽在各種別墅一樣的小房子之間,落日在房屋上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