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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只能臉不紅心不跳地騙你一句話,重音在“你”還是在“一句話”?
“好,”她說,“那最後問個簡單的。
“宋辭……
“你為什麼叫宋辭呢?”
她真覺得這個問題很簡單來著,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放下去的時候宋辭卻還是沉默。
她有些慌張了。
“嗐……”宋辭輕笑一聲,“我還真沒想到你問這個。”
她從沒設防,可陳若安竟是那天看到她病歷卡才知道,宋辭只是一個藝名——或者說本名早就被宋辭遺棄。
陳若安在猶豫要不要收回這個問題,可宋辭一副正在思考答案的樣子。她有時候也會產生很不仁道的好奇心,譬如現在,她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期待答案而等待了。
“其實也沒什麼,”宋辭抬頭看外面的月亮,抿著嘴想了一會兒,“想取就取了……”
她悄悄轉過頭來,陳若安坐在她對面,一個短暫的對視之後,宋辭毫無辦法地露餡了。
“好啦!”她挪到陳若安那邊,伸手就要夠酒杯,“我罰酒好了吧。”
她這一下可是嚇壞了陳若安,她被強行從剛才朦朦朧朧的氛圍里拉出來。她沒去管酒,攔腰把宋辭抱了起來。
一下子就騰空而起,宋辭簡直哭笑不得,攬著她的脖子問:“你搶酒多好,幹嘛抱我。”
陽台的光線就要抓不到的地方,陳若安把她在書桌上,然後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倚著靠背仰頭看著她。
“因為你有傷,”她說,“怕你碰到。”
說完這句話之後無意間咬了咬牙,黑夜裡宋辭模糊而曖昧的面容,陳若安猛地想到十多年前公主寺廟裡的那晚。當時沒能記錄下來的畫面好像從未被時間抹去,重現在她面前。
“哦~”宋辭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她沖陳若安招招手,椅子在地上滑動,陳若安滑到她面前去。
靜靜地滑過去,然後又陷入對視,這種時候自然不指望陳若安說點什麼來打破僵局。但這能算僵局嗎?小小的火苗一直跳動,映在兩個人眼中。
宋辭抬起手來,把陳若安的眼鏡摘了下來。
“不戴這麼老氣橫秋的眼鏡不行嗎?”她轉過頭去看桌面,眼鏡放在一片空白的地方。
“我——”
沒給陳若安說話的機會,宋辭回過頭來的時候直接吻上她的唇,扶著她的側頸逼她仰起頭來,大拇指的指腹扣著下顎。
似乎回頭是為了衝破某種枷鎖,眼鏡摘下來,親吻才得以激進。
陳若安努力仰著頭回應她,這樣的渴求和索取在宋辭身上是不多見的,窒息感變成火焰在她心裡熊熊燃燒,她有種永遠留住這一刻的衝動。她扶著桌邊站了起來,逐漸由被動變為主動。宋辭被她逼得身體後仰,依然仰著頭和她廝磨。
你為什麼叫宋辭呢?陳若安覺得這句話是一切的根源。
一吻終了,在胸腔就要溢滿的時候。屋子裡只剩兩人的喘氣聲,宋辭抵在陳若安的肩頭。
“陳若安。”宋辭的聲音好像在水裡浸過。
“嗯?”
“你能允許我有秘密嗎?”
不問還好,你已經問了的話,能原諒我的不告知嗎?
陳若安怔住了,誰人之間會沒有秘密呢?
“能允許嗎?”
宋辭抬起頭來,那一刻一道淚水划過她的臉頰。
“宋辭,”陳若安伸手抹去她的淚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不會離開的。
“不會因為秘密、或者還沒來得及解開的隔閡離開。”
所以你不必擔心,不知道被我猜對沒有的患得患失,不必用在我們之間。
她的聲音很輕,可宋辭好像要崩塌。
她把混合著酸澀的唾液吞下,然後扯出一抹笑容來。
“好。”她說。
陳若安把她的手臂掛在自己的肩膀上,低頭就要把人重新抱起來:“走吧,回去睡覺了。”
但宋辭沒像她想的那樣環上她的腰,她抬眼看她,那種獨屬於宋辭的目光出現在她瀲灩的眼眸中:“不要。”
她說:“你想要的那些,今晚必須在這裡。”
在這個裝滿你各種書籍的房間裡。
陳若安鬆開手:“這是你的大冒險嗎?”
“唔……”宋辭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我滿意了就算,不然就……罰酒。”
“別後悔,”陳若安的嘴邊也掛上一抹笑容,她低頭把一個吻印在宋辭眉心,“等我一分鐘。”
陳若安回來的時候,宋辭已經從桌子上下了,正坐在椅子裡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向來受不了宋辭的這種表情,以一種小孩子般的笑容要挾著歡/愛之事,每次對上這種眼眸都讓她感覺到理智出逃。
她埋下頭去和宋辭接吻,剛剛平息的火舌又開始劇烈跳動。
“先起來。”她說。
宋辭張開雙臂:“抱我嘛。”
陳若安於是抱她起來,轉個身自己坐下去,把宋辭放在她腿上。好像這樣一切才步入正軌,舌尖攻破牙關,一隻手摟著腰一隻手撩開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