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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宋辭看她一眼,“你要回家?”
“不回,但我在南安也有親戚——一個姐姐,還有她愛人。”
“哦?”這是陳若安未曾提起的事,宋辭不禁有些好奇。
“她從前是我父親的學生,我上學的時候她們沒少幫我,逢年過節還總帶我去吃飯旅遊什麼的,一來二去就熟起來了。”
陳若安想了想說:“不是親姐勝似親姐吧。”
“所以你們要一起過小年?”
“嗯……”陳若安猶豫片刻道,“我和她們說可能會帶個人一起——所以,你願意見見她們嗎?”
宋辭其實猜到了,猜到陳若安會邀請自己,而現在的她似乎也沒什麼拒絕的必要了。
“好啊,”她說,“我好像還從來都沒過過小年。”
這一瞬間開心和酸楚同時湧上心頭,陳若安咬了咬嘴唇,笑著說:“她們如果發現是你,一定特別驚訝。”
“別說太早,不認得我就尷尬了。”
中國舞劇發展至今,雖說圈子在不斷擴大,可說到底還是相對小眾。宋辭也因此一直保持著這方面的清醒,就算她在行業內享譽著怎樣的盛名,把中國舞劇發展壯大一直是她更大的責任。
“至少我姐認得,她之前還給我爸媽買過《弦斷聲》的票。”
宋辭不禁覺得有些奇妙,笑道:“那她也算是,為我們劇院的建設添磚加瓦了。”
牧雲行本來的計劃是在家裡搞一頓火鍋,聽說陳若安要帶人來的時候,果斷捨棄原來的方案,準備訂一家高級點的中餐廳。
事發突然,她平時常去的那些地方都沒了四人桌,看來北方人對小年的執念都深得很,早早地搶完了餐廳。
晚上十點多了,她還捧著手機選地方,江愉端了水果放在她身邊,湊過來和她一起看。
“這都沒地方了?”
她指著屏幕上一片灰色問。
“沒了。”牧雲行頗有些納悶,她轉過頭來剛想吐槽一番,誰知道江愉往她嘴裡塞了塊蘋果。
“我說要不就別找了,在家吃挺好的,多有氛圍。”
牧雲行三兩下咽了蘋果:“是挺好的,但小安第一次帶人見咱們,在家吃顯得有點不重視。”
江愉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理,她盤腿上了沙發,伸手要過手機來:“我找會兒吧,你吃點水果——上面的這些都看過了?”
牧雲行點點頭:“要四人桌以上的昂,有包間的。”
她們兩個人忙活到快十二點,最終一家也沒找到。牧雲行困得直打哈欠,在她打了第十個哈欠之後,江愉終於看不下去,不由分說地給人抱回了臥室。
誰知道給人放床上才發現,牧雲行還攥著手機。江愉簡直哭笑不得,她也爬上床去,黏黏糊糊地把手機抽走了,俯下身和她耳鬢廝磨道:“你也太用心了,都不怕我吃小安的醋。”
牧雲行早就習慣了她這一套,笑著把她的髮絲掖到耳後:“年紀越大越不懂事了,嗯?”
“懂事有什麼好?”江愉把手機往床頭柜上一丟,便極其熟練地摸進牧雲行的睡衣,“懂事有牧老師吃嗎?”
牧雲行看她脫了上衣,把被子拽了過來:“別凍著,感冒剛好。”
江愉的笑容已經進化成老奸巨猾模式:“馬上就不冷了。”
小年那天,陳若安兩人還沒到,牧雲行和江愉就已經把餐桌布置好了。
兩人還在廚房忙活著,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江愉停下動作來看著牧雲行,後者好笑道:“看我幹什麼?開門去啊。”
她手上還帶著一次性手套,確實不太適合開門。
江愉坦言道:“我突然有點緊張。”
“你是主人有什麼好緊張的?”牧雲行用胯骨撞了撞她,催促道,“快去了,外面冷別讓她們等著。”
江愉定了定神,捏著自己的臉擺出一個標準待客笑,喊道:“來了來了!”
實際上何止她緊張,門外的宋辭幾乎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忐忑過。不管陳若安再怎麼說沒事,她心裡就好像裝了十萬個鼓手,一直奏樂奏樂敲個不停。這種緊張在敲門之後尤為嚴重,她甚至在心裡開始默念大悲咒。
大悲咒在江愉打開門的那一刻被打斷了,防盜門被江愉哐當一下子開到最大,她們登時出現在彼此面前,三張臉面面相覷,誰也沒先開口。
宋辭在等陳若安開口,陳若安在等江愉開口,而江愉在想這女人她是不是從哪裡見過。
牧雲行這時候趕來,在宋辭眼裡簡直就是發著光的救星。她已經摘了手套,走過來拍了拍江愉,沖門外兩人道:“快進來,外面冷。”
她戳了戳江愉:“你也傻站著昂?不知道叫人進來。”
江愉似乎現在才回神,她立馬開始招呼人,牧雲行打了聲招呼便回去繼續搞鍋了。這兩人帶的東西卸完,整個玄關已無處下腳。
“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陳若安也是一臉悲愴:“她非要帶……”
宋辭趕忙出來解釋:“這都是我今年巡演買的全國各地的特產,想著給你們帶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