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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和她乾杯,失控的話題,不知道接下來要走向哪兒。仰頭的時候不禁從沙發上下滑,所以放下酒杯的時候只剩一點距離。陳若安不躲開,光線模糊的邊界在宋辭鎖骨處搖晃,她看著宋辭乾脆地放下酒杯,然後回過頭來,抬起一隻手又放下去。
宋辭眉眼含笑的時候,會叫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我進南安歌舞團,已經三年了。”
陳若安心裡咯噔一下,宋辭總能說出她所期待的東西來,下一句也是嗎?
“你們這裡氣候真的不行,人造風都是熱的。
“但我應該逃不掉了。”
逃不掉,陳若安反覆去想這三個字,搭配近在眼前的宋辭的笑眼。她想起來宋辭說話的另一大特點,隱晦含蓄,半啞謎。
她覺得這回她應該猜對了。
“不走了是嗎?”
宋辭點點頭。
空曠的夜晚,渾濁的寂靜,陳若安的吞咽聲變得明顯,她知道宋辭一定聽得見,第二次被她忍下來。她用目光描摹宋辭的眉眼,然後是鼻樑,最後唇線。她突然就明白了剛才宋辭抬起又放下的手,她心裡有同樣一隻手抬起來。
風的邊緣捎帶上這個陽台,宋辭的髮絲跟著飄出來。
她開口時,聲音也好像飄進風裡。
“你要是再不吻我就太——”
然後又安靜了。
接吻和喝酒都是兩個人的事,把宋辭的脖頸攬下來的時候,陳若安想,之前的酒精全都白費。
她無疑是個笨拙的人,不會接吻,宋辭的舌尖好像把電流傳過來,陳若安想機器人想要擬合這個效果的話恐怕真的要靠漏電。她沉醉於宋辭,看到面前明晃晃的第二個深潭時,她的另一隻手扶上宋辭的腰肢。
從前沒覺得這個沙發這麼容易掉下來,可宋辭滑到她懷裡。這麼看親昵就像是本能,追逐的時候又有欲拒還迎的感覺,獨屬於宋辭的曖昧氣氛又出現了,間隙里她還會用氣聲笑出來。
宋辭分開/腿跪在陳若安兩側,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她喜歡對方仰頭湊過來時的樣子,低頭啄她的唇瓣時總要不自覺笑起來。
陳若安不敢看她皺起的黑色長裙,一層層紗在她的腿上蜷縮,她也不敢想宋辭跪在自己身側的腿,還有山頂幽冥的秘密。
可她的手指不自覺解開宋辭的腰帶,金屬的卡口撥開,感受到宋辭越發收緊的手臂,她好像懂了今晚的詞不達意是為了什麼。
除了對彼此心靈的渴望,她看到另一片土地也已然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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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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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的序章
南安沒有梅雨季,宋辭的雨下在心裡。
“月亮太大了,”宋辭說,“我只要屋裡的光。”
陳若安去夠牆上的按鈕,按下去之後窗戶降下來,深色的窗簾把這裡包圍。
她沒有開燈,黑暗讓呼吸聲變得炙熱。
宋辭親吻她的耳廓,不時觸碰到眼鏡架,她伸手摘掉它:“太黑了,你看不到我。”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無法隱瞞,任何欲蓋彌彰都會顯得冗餘,所幸很默契地,誰都認可了它的發生。
“我早就……”陳若安把宋辭細長的皮帶抽出來,她說,“我早就見過你最美的樣子,永遠在我眼前。”
宋辭笑了,那必定是一種陳若安未曾見過的笑容,她坐下去,把腰肢變成橋。她帶著陳若安的手穿過重疊的紗裙,好像在以這樣的方式炫耀自己身材。她走過自己的小腹,走過側腰,然後停下來。
這時候親吻耳後,她不說“單手能解開嗎”,她說忘記和親公主吧。
陳若安一怔,這樣劇烈的心跳,她覺得是生平第一次。
“去開燈吧,”宋辭說,“你應該見見另一個我。”
陳若安覺得自己變成舞伴,想來這是最好的一種形容。舞台上舞伴用以托舉,她也是,只不過在沒有觀眾的陽台。
只有宋辭要的光。
她未曾見到過這樣的宋辭,一步一步帶她走進來,循循善誘四個字總是划過腦海,是這樣的,宋辭總能教她些什麼。然後抱著隨便什麼喘息,好看的脊背和毯子若即若離,她的脖頸有時會弓成一彎搖搖欲墜的橋,陳若安不敢看她,只知道她仰頭的時候不再咬著舌尖。
宋辭總是要綻放的,而且要光,要屋裡的光。陳若安什麼都懂了,但她依然笨拙,她想要更多的看到宋辭,有了這種念想之後不知所措。
宋辭牽起她的手,不知道是第幾次。貼著毯子轉頭,看向她,筋疲力盡但酣暢淋漓。
陳若安的心一直在膨脹,她現在發現胸腔是最為博大的東西,紅色從宋辭的臉上溢出,眼角的紅變成陳若安心臟里流動的血。
她學會了,看到宋辭的表情,明白過來不是所有東西都有一套能寫出來的理論,她把宋辭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我沒見過它這麼跳。”她說。
宋辭笑了,笑得手指跟著一彎一彎。她把陳若安拉下來,陳若安躺在她旁邊。
這回沒有風,陳若安側著看她,宋辭的脖子裡蒙了一層薄汗。最裡面的吊帶裙松松垮垮,她不知道上面是摺疊的陰影還是汗濕,總之宋辭的身體輪廓清晰得很,包裹在一種野性而朦朧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