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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彩,還可悲。

    於仲起身,握緊了常媛的手,看起來十分真誠:「我是真心喜歡你,只要你願意,我會娶你!」可他偏又補了一句:「只是得委屈你為我妾室了。」

    常媛睜大了眼睛,想了想,計上心來,可心中又忍不住自嘲。

    她看向於仲,柔聲淺笑,眼中帶淚,楚楚動人,道:「自然願意。我如今,也只有你了。」然後,主動靠進了於仲的懷裡。

    她倒要看看,於仲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64 第64章

    常媛就這麼在於仲的別苑中住下了。她擺出了從前那副膽小懦弱、謹慎和柔的姿態來,小心地應對著於仲。於仲一開始對她還有戒心,可到後來,竟也不怎麼防備了。

    於仲還因為擔心廷尉府查人查到自己這裡來,便派了一隊人出去,名為搜查常媛,實則混淆視聽。不過他這樣一鬧,的確沒人再懷疑他了。

    常媛便被困在了那湖中小閣之中,再也沒能出來一步。而陳昭若派來盯著於府的人,因為不能進這府中,自然也打探不到她的下落了。

    但常媛也沒閒著。於仲不在之時,她便小心察看地形,終於被她發現了一處突破口。

    「大哥啊大哥,」常媛面露悲色,「不曾想,你從前和我閒聊所說的東西,有一天真的會派上用場。」

    相處久了,不知怎地,常媛覺得,於仲似乎是真的想親近她。每次對上於仲的眼神時,常媛都能感受到他眼裡的溫情脈脈,那是於仲在看其他人時不曾有的。

    於衛死後,於仲便搬出了從前的於府,來到了於府的別苑裡住著。雖不是官邸,又離未央宮遠了些,但好在人少清靜。於仲似乎很是喜歡這樣的清靜。

    更喜歡和常媛獨享這份清靜。

    他甚至連處理公務也要待在這水榭之中了。

    「能看著你,我便歡喜。」於仲道。

    常媛能感受到於仲在防著她,卻也能感受到於仲在防她之餘,流露出的情難自禁。

    於仲不愛說話,卻有謙謙君子之風,待人也是如春風化雨一般。起初,常媛眼裡的於仲,便是這樣的溫潤公子。可相處久了,常媛才發現,這溫潤公子外表下藏著的陰狠的心。

    她在於仲身邊總共待了兩個月。兩個月,很久了,足夠常媛探查到於仲的所作所為。

    首先,她發現了於仲和御史大夫賈存互相來往的信件,提到的多是於府貪污枉法的罪證,剩下的一部分罪證則是常家的。其次,她發現了於仲似乎和周陵宣一直有秘密的書信往來,而不像尋常臣子那樣直接遞奏摺與天子溝通。最後,她發現了秦梁的真實身份就是那個被自家長姐趕出府的下人,而用常府的兵刃刺殺前丞相之人正是秦梁!

    常媛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若只是將相不和而引起的爭端,為何於仲收集的於府罪證多於常府?為何於仲會收容刺殺自己父親的刺客為自己所用?

    抑或是,秦梁本就是於仲的人?

    可若是這樣,於仲不就是弒父嗎?

    想著,常媛翻看著那些文書,卻忽然發現有一張帛書上歪歪斜斜寫著一行字:「紅日遭雲蔽,飛鵬為雉欺。」想來是酒後揮筆寫就,還未寫完,只此一句。

    「他心中似乎儘是鬱憤不平之氣。」常媛心想。

    那是一個陰雨天,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於仲難得地喝醉了。他醉醺醺地看著常媛,口中不清不楚地喚道:「阿媛……」

    饒是常媛年紀小,卻也看得出於仲心中所想。她忙向後挪了一步,道:「公子,如今你我二人皆在孝中。」

    聽見這話,於仲似乎清醒了一些,嘆了口氣,坐回了原位。常媛分明看見他發紅的眼睛,只見他伸手努力想不著痕跡地拭去眼角的淚。

    「我可不願給他披麻戴孝,他不配。」於仲道。

    這話過於驚世駭俗,常媛不由吃了一驚。

    「這話從何說起?」常媛問。

    於仲迷離著眼,看向常媛,傻兮兮地笑了:「因為我恨他。」話說完,他的眼裡便冷了。

    常媛在一旁默默地給他添了酒,於仲接過一飲而盡,接著問常媛:「你可知,你可知我生母是何人?」

    「前丞相的侍妾?」

    「不,連侍妾都不是,」於仲苦笑,「我的生母,出身勾欄。而我,是我那位高權重的父親一夜風流才有的。」

    這倒是常媛聞所未聞之事。

    「七歲之前,我一直跟著我娘在勾欄生活,見慣了那些達官貴人的嘴臉,看盡了這世態炎涼。我沒有父親,只有母親,就和勾欄里其他的孩子一樣。直到我七歲那年,娘親病重,這才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於仲說著,自顧自地添了一大杯酒,又全飲了。

    「公子慢些飲。」常媛勸著,心裡卻巴不得他更醉一些,好「酒後吐真言」。

    於仲用手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燈火,完全陷入了回憶中:「我娘怕我以後一個人在勾欄里過不好,便帶著我去找了我父親。可我父親不願認我,縱使我和他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就是不願意認我。我生氣了,想帶著我娘走,我娘卻不願意,竟一頭撞在門口的石獅子上,以命相挾!」

    「你若不認我兒,我便讓全長安人知道,丞相於衛德行有虧,始亂終棄。縱不能讓你身敗名裂,也要讓你淪為笑談!」於仲複述著當年母親說的話,眼角竟有一滴淚滑過。這話雖震撼,是母親為了回護他而說,但他也是那時才真切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對於生父來說是一個怎樣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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