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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若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死死地看著周陵宣,眼裡都滲著毒。周陵宣自以為搶得了先機,又湊近了些,伸出手去,輕輕撫上陳昭若的面容,做出一派深情的模樣,問:「不知長清公主在仇敵身下婉轉承歡時,心裡可還暢快?」又一把摟過陳昭若的腰,逼著她看向這屋子裡其中一個溫池,指著那溫池,在她耳邊道:「不知公主可還記得那個池子?記得當夜,公主可是快活的很。」
陳昭若咬了咬牙,又輕輕一笑,道:「陛下,妾身是慣會演戲的。其實,妾身並不喜歡男子,而是偏愛女子,每次陛下碰妾身的時候,妾身都是忍著苦在做戲侍奉陛下。怎麼時至今日,陛下還不明白嗎?」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陛下自然是不明白的,陛下一向看不穿別人的戲碼。可妾身,卻能看穿陛下的戲碼。陛下這幾年求仙訪道,究竟是真的醉心於那些仙人傳說,還是借道家的清心寡欲來掩蓋的自己『無能』呢?」說罷,她笑吟吟地看向周陵宣。
他卑鄙地用男女之事羞辱她,她便回敬。
周陵宣一愣,登時明白過來:「是你!」
陳昭若微笑著,輕輕向後退了一步,離了周陵宣的懷抱,微笑著道:「你每日的茶水裡,都加了雷公藤。我想,陛下怕是要問問太醫,才知道這雷公藤的效用呢。陛下可要體諒妾身,妾身雖看起來大度,但實在是個妒婦,看不得別的妃子誕下龍嗣,只好用了這個法子,陛下莫怪。這雷公藤的效用可不止這一點,只是陛下怕是沒機會查了。」又問:「對了,陛下今日飲茶了嗎?」
周陵宣一驚,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怒罵道:「你這毒婦!」
他今天喝茶了,在進來之前,潘復端給他一杯茶,他順手便接過飲了。
「是,妾身就是毒婦,陛下才認清嗎?當年,妾身的那個孩子,並非有人陷害小產,而是妾身自己打掉孩子陷害別人的。畢竟這可是陛下的孩子,妾身可捨不得讓他來到世間,見到陛下這樣一個父親。妾身還助人為樂,把馮美人的孩子也打掉了,想來那孩子定是對妾身感恩戴德。說起來,陛下的子女親緣的確薄了些,膝下只有兩個孩子……哦,陛下還不知道呢,陛下最寵愛的小兒子周璨,並不是陛下親生的。」陳昭若說著,故意對周陵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激怒他。
周陵宣聽了,瞪大了眼睛,額上青筋暴起,卻又強忍著怒氣,指著陳昭若,道:「這些年,我待你不薄!」
他的手有些抖,似乎有些使不上勁來。
陳昭若見了這模樣不禁笑了,知道是方才那茶的效果,接著道:「是,多謝陛下,妾身借著陛下的手,才有如今的權勢。方才所說,不過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總有一日會奪去你大周的天下,和玩弄權術結黨營私比起來,那些小事不足掛齒的。陛下不妨猜猜,為何這一路上出了這麼多亂子?」她說著,又沖周陵宣一笑,道:「陛下再猜猜,若妾身今日沒能從這裡出去,會發生什麼呢?或許,是宗室皆被屠滅吧?畢竟當年陛下滅了妾身的族,妾身也不能太過手軟不是?」
「你!」周陵宣被徹底激怒了,他沖了過來,一把將陳昭若撲倒在地,狠狠地扼住她的喉嚨,要掐死她。
陳昭若也不求饒,只是躺在地上,似乎突然看到了什麼,她憋紅了臉,嘴裡斷斷續續地說道:「今日我若死在這裡,只怕你大周要給我陪葬!」
95 第95章
「今日我若死在這裡,只怕你大周要給我陪葬!」
話音剛落,周陵宣愣了一下,見陳昭若似乎喘不過氣了,一心軟,就要鬆手。只見忽有一個身影從高處跳下,趁周陵宣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敲暈了周陵宣。
正是常姝。
陳昭若也是被周陵宣撲到地上後,才看見樑上的常姝。
常姝一言不發,卻又忙扶起在地上躺著喘不過氣的陳昭若,默默幫她順氣。好容易緩過勁兒來,陳昭若一把拉住常姝的手,問:「你怎麼在這?」
常姝的反應卻是淡淡的,別過了頭去,道:「我不放心你,偷偷跟來了。」她在有意躲避陳昭若的眼神。
陳昭若心裡一涼,又試探地問:「你何時來的?」
常姝閉了眼,又回頭看向陳昭若,答道:「我先混進了驪山行宮,見周陵宣拖著你來了這個方向,便趕在你二人進來之前,進了這屋子。」說著,她頓了一頓,道:「從一開始,我就在。」
陳昭若一愣,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常姝的手,頗有些不自在地問:「你為何不露面?」
她方才可是醜態畢露,為了氣周陵宣拖延時間,把自己做的那些陰暗下賤的事都和盤托出……有些事情,比如那幾個孩子的事情,還有金陵城的事情,雖然常姝也猜到一二,可她從沒主動和常姝提起過,因此二人還能迴避裝作不知。她不敢想像,常姝聽了那一切會怎樣看待她?
她一直努力在常姝面前不透露那些陰險噁心之事,她不想讓常姝看到那樣的自己。那是她最不堪的一面,她自己尚且不能接受,何況常姝?
「你不讓我跟著,」常姝說著,頓了頓,「我看你一直在和潘復小聲說話,我想,若你能自己解決,我便不露面,也省得惹你不快了。」
二人正說著,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接著便是潘復的聲音:「夫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