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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為聽了這話,壯著膽子,輕咳了兩聲,道:「秉陛下,臣曾看過常家小姐的面相,的確命中該做皇后。」
「哦?」周陵宣一挑眉,「會不會因為,常家要出個皇后,所以帝星才生變呢?」
祝為一時啞然。
周陵宣看著祝為的表情,思忖了一番,揮了揮袖子,道:「你且退下吧。」
祝為忙悄悄退下了。
大殿裡登時只剩了周陵宣一人。周陵宣放鬆下來,背倚在那座上,思忖著什麼。
可想著想著,那個藍色的身影卻忽然闖進了他的腦海里。他又開始想念那個女子了,那個溫婉端莊,卻總是給人以疏離之感的清冷女子。他想不明白,天下間為何會有這樣的女子,直讓人魂牽夢繞。他的後宮有許多嬪妃,無一人如那女子一般,明明表面上對他恭敬至極,可他能感受到,她眼神中對他的輕視。
正想著,他卻又想起了那個明媚鮮妍的小姑娘,那個和他一起長大、一起練劍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看起來精明強勢,實際天真的很,又十分好哄。說真的,若那個小姑娘不姓常,他大概也會把她收入後宮納為妃子。
周陵宣就這麼胡亂地想著,全然不顧那兩個姑娘本身的感情。但他還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常大將軍府。
過了晌午,常姝又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裡練劍。正練著,她看見正陳昭若在一旁擦箏。她一時看痴了,竟停了下。
陳昭若注意到了常姝的神情,便抬頭微笑,問道:「怎麼了?」
常姝有些心酸,她低了頭,強笑道:「無事,只是想起了我娘。不知道她會不會也經常這般呵護她的箏?」
陳昭若低了頭,輕輕撫摸著那琴弦,道:「常大將軍應當也時常維護這箏,因此,這箏才能保存得這樣好。想來,常大將軍和常夫人的感情,一定很是深厚,以至於常夫人故去多年,他都留著這箏。」
常姝聽了這話,一時出了一會神。
「在想什麼?」她聽見陳昭若問。
常姝滿臉疑惑,回答道:「你說,為何有的人能一直念著舊情,而有的人卻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
陳昭若一時語塞,還沒回答,玉露卻先笑道:「小姐這話,也不知羞。」
常姝笑著回了一句:「你這丫頭,跟我這裝什么正經?」
幾人正說笑間,周陵宣又來了。
這院子裡的人見了周陵宣,已是見怪不怪了。常姝拉著周陵宣坐下,笑問道:「想來最近四海太平,政事都少了,你才有時間這樣常來。」
周陵宣也笑道:「如今難得的閒了。待幾日後你父親班師回朝,就有的忙了。」又道:「我讓常大將軍從陳國帶了許多寶物回來,到時你可先挑一些喜歡的。」說著,他的眼神似乎是無意地轉向了陳昭若。
陳昭若仍是低垂著眼,恰好她掩蓋了眸子中的陰鷙。
常姝卻沒注意這些,她看見了周陵宣身後侍衛手裡提的酒,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酒上。
「陵宣,陵宣,」常姝輕聲喚道,又笑眯眯地問,「那是什麼酒啊?」
周陵宣回頭看了一眼,笑道:「竹葉青。」又故意問常姝,道:「想嘗嘗嗎?」
常姝忙使勁點了點頭。
周陵宣輕輕一笑,命玉露和金風去準備酒具,自己把酒罈擺在了石桌上。他又對陳昭若道:「陳姑娘也可留下同飲。」
陳昭若雖已決定接近周陵宣,但看到常姝對周陵宣那般親密,心中還是不大爽快。她本想離開,眼不見心為淨,可沒想到周陵宣這樣說了,只好留下,就看著常姝對周陵宣百般親昵。
常姝哪裡會注意到身側這姑娘的心思呢?她仍是只瞧著周陵宣,然後先為周陵宣斟了酒,再給陳昭若斟了酒。那酒杯是翠色琉璃的,上面還雕著荷花。陳昭若看出來,這是常姝平日裡都捨不得用的杯子。
周陵宣從常姝手裡接過酒杯,眼睛卻只看著陳昭若。陳昭若接過酒,向常姝道了謝,卻並不飲。
「這宮中的酒就是好喝。」常姝自己大飲了一口酒,感慨道。
陳昭若看她喝的猛,忙道:「你酒量不好,還是慢些飲。」
「我酒量如何不好了?」常姝笑著反問,又補了一句,「我七歲就拿米酒當水喝了,千杯不倒。」
周陵宣卻笑了:「你那時喝的酒是摻了水的。」
常姝有些驚奇:「你如何得知?」
周陵宣輕笑著,道:「你那是吵著要喝酒,常大將軍見你纏得緊,又怕你喝多傷身,正拿不定主意,是寡人建議往酒里兌水的。」
常姝想了想,又問:「當真?」
周陵宣點了點頭。
常姝撇了撇嘴,又拍了下桌子,道:「我才不信!我今日就要和你比比酒量!」說著,又給自己斟滿了,指著那酒杯對周陵宣道:「怎麼,你可敢與我比試一番?」
周陵宣看著那酒水,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口中說道:「你這不服輸的性子,到時若是輸了,可別鬧。」
常姝道:「願賭服輸。」
周陵宣卻問:「賭什麼?」
常姝想了想,道:「我還沒想好。這樣吧,若是我贏了,你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反之亦然!」
周陵宣點了點頭,道:「好。」又對陳昭若笑道:「煩請陳姑娘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