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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姝倒是精神的很,一叫便醒了,她卻也不急著起來,只是躺在榻上,看著一旁的陳昭若穿衣洗漱用了早膳,再目送著陳昭若離開寢殿的門,這才慢悠悠地起來。
琴音走了過來,就要幫常姝梳洗。常姝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如今可以自己來。」
她獨自照顧了陳昭若一個多月,這些事情早已是駕輕就熟。
琴音看著常姝這般熟練,也不禁感慨:「出去一趟,小姐果然是不一樣了。」
琴音不提還好,這一提,常姝卻忽然想起來一事,回頭笑吟吟地看著琴音,問:「你還記得我走之前對你說了什麼嗎?」
琴音一愣,忙打了個岔,就退下了。
常姝無奈地嘆了口氣:又不吃人,跑那麼快做什麼?
常姝用了早飯後,陳昭若還沒有下朝。常姝很是無聊,便走到了庭院裡梅樹下,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含苞待放的梅花,正看得著迷,忽然聽琴音來報:「小姐,灃陽長公主求見。」
話音剛落,常姝便看見周琬一臉不悅地走了進來,直接奔到自己面前,道:「你個騙子!」
常姝一臉疑惑:「我怎麼騙你了?」
周琬氣哄哄地道:「你忘了你走之前答應我什麼了?」
是了,練武。
「怎麼可能忘呢?還要多謝公主了。」常姝說著,微微頷首,以示尊敬。
周琬倒是愣住了:常姝難得地沒冷著個臉見人。
「那我們今日便開練吧。」常姝道。
周琬卻搖了搖頭:「今日不行,日後再說吧。」
常姝不由得好奇起來,笑問:「什麼事?這麼嚴肅。」
周琬嘆了口氣:「不知為何,我那幾個皇叔,這幾日接二連三地傳來死訊。我母妃說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不讓我在外逗留,我一會兒就要回去的。」說著,她看著常姝驚訝的神情,又恍然大悟道:「啊我忘了,那些消息是我母妃的小道消息,如今還沒昭告天下呢,姑姑你自然是不知道了。」
常姝有些錯愕。
周陵宣有四個弟弟,除了一個小弟弟早夭之外,剩下三個,最大的如今也不過只有二十四,年輕得很,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諸王接二連三地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世,說不是有人安排的都沒人信。
常姝忽然想起了周陵宣駕崩那日,陳昭若和潘復說話時提到的「送給諸王的信」。
是了。
常姝心中一沉。
可是陳昭若假傳聖旨殺諸王做什麼?
若是為了周璉的皇位,這絕無可能。周璉早就被立為太子不說,周陵宣生前對這幾個弟弟並不算好,成天擔心這幾個弟弟威脅到自己的皇位,早早地就把這幾個弟弟打發了,分了些蠻荒之地做封國,讓他們成了有名無實的諸侯王,在朝中更是半點存在感都沒有。這幾個王爺,根本不會威脅到周璉的皇位啊!
常姝的耳畔突然迴蕩起周陵宣的聲音。她有些懊惱,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
不能被周陵宣挑撥了!不能想!
她不停地命令自己。
「姑姑,你怎麼了?」周琬問。
常姝搖了搖頭,強笑道:「沒事,就是不大舒服。」
周琬一副瞭然的模樣,道:「祝為大人說姑姑南巡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那姑姑便早些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你了。」說罷,便要退下,卻又忽然想起什麼,回頭沖常姝喊道:「別忘了教我練武!」
常姝強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周琬走了有些時候了,常姝卻還是立在梅樹下發呆。
「小姐?」琴音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
常姝回了神,抬腳就要向門外走。
「小姐,你做什麼去?」琴音忙跟上來問。
「出宮。」常姝只撇下了兩個字,便甩開琴音,走了。
98 第98章
陳昭若下了早朝之後並沒有急著回昭陽殿,而是出了宮,去了柳侯府。
那日,柳懷遠被周陵宣折磨得遍體鱗傷,腿也折了一條,這些日子一直在家臥床養傷。陳昭若一直記掛著柳懷遠,便來了柳侯府探望他。
柳懷遠躺在榻上,一道結了紅疤的傷口在他俊秀的臉上分外顯眼,那是周陵宣的鞭子留下來的。他見陳昭若來了,便道:「恭迎太后娘娘,恕臣不能起身相迎。」
「不必多禮。」陳昭若忙道,又給青蘿使了個眼色,讓所有的下人都退下。
「你如今是太后了。」
「嗯。」
「我對不起你,」柳懷遠道,「當日一時疏忽,陷你於險境,沒能保護好你。」
「我還好些,倒是你,」陳昭若說著,看了看柳懷遠臉上的傷,「弄成這副樣子,實在是我拖累了你。」
柳懷遠笑了,也撫上自己面上的傷疤,自嘲笑道:「這臉上的傷倒無妨,只是破了皮相,只是這腿……以後,我怕是個跛子了。成了跛子,如何騎馬打仗報效國家呢?」
「還想著報效國家呢?」陳昭若都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長清,」柳懷遠的語氣難得地嚴肅了起來,「陛下駕崩,可是你所為?」
陳昭若奇怪地看著柳懷遠:「怎麼?你又要怪我?」
柳懷遠搖了搖頭,咬牙道:「他……他罪有應得。」
柳懷遠無疑是恨周陵宣的,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受不了自己一片忠心餵了狗,更受不了周陵宣讓自己變成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