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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姝此時心中有無數疑惑,卻也知道不應當再問了。只得聽了陳昭若的話,閉了眼假寐,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沒一會,她就感覺到身邊那女子呼吸變重,似乎睡熟了。
常姝側頭,看向陳昭若。月光下,她的面容依舊是那麼精緻,更添了幾分清冷。
「敢與我同床共枕?你的膽子還真是大!不怕我、不怕我……」常姝想著,自嘲地笑了。
「不怕我殺了你嗎……我會殺了你嗎?」常姝躺了回去,閉了眼。
「你雖不義,我卻不能無情。」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還有用。」常姝心想。
只是她心裡卻仍存了些疑惑。那些大大小小的問題越積越多,將要爆發了。
常姝一夜沒睡。
第二日,天還沒亮,常姝便聽見輕微的敲門聲。然後,她便感覺到身側的陳昭若醒了。
她依舊假做熟睡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感覺到常姝起身,身邊那個位置一下子空了。她又聽見陳昭若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鞋,躡手躡腳地走到一邊披上衣服,然後輕輕搬開抵住門的椅子,拉開門,走了。
常姝終於鬆了一口氣,卻聽門外女子聲音響起。
「主子,奴婢已備下水,主子可以沐浴了。」青蘿道。
「沐浴?昨晚不是才……」陳昭若說著,似乎忽然明白過來,竟然輕輕笑了。
常姝聽得一頭霧水,可心裡隱隱有個念頭卻總是控制不住地冒出來。
「既然你備下了,那我去就是了。」陳昭若說。
「是。」
「他可有什麼異樣?」
「陛下還睡著呢。」
「那便好。」
常姝聽見女子聲音越來越遠,終於嘆了口氣,開始接著盤算著什麼。
身邊依舊殘存著陳昭若身上的藥香,她不禁輕輕嗅了嗅,一顆心登時跳得飛快,臉也不自覺地紅了。
「想什麼呢?」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集中精力開始盤算著什麼。
「這幾日,造訪昭陽殿的竟然只有朝雲,這聖寵不衰的昭陽殿竟然都沒什麼人來?她平日裡交往的人只有這些?我可不信。看來,守株待兔是不行的。」常姝心想。
陳昭若明面上來往的人的確不多。連後宮妃嬪想要討好她都沒什麼機會,因為陳昭若常常稱病。她一稱病,便是誰也不見。
常姝有些發愁。她躺了下來,腦子裡竟然有浮現了從前在常府的畫面,亂七八糟的。忽然,她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她似乎有夢囈的習慣?」
周陵宣酒醒後已然錯過了早朝的時辰,他懊悔不已。陳昭若確實一笑,趴在他身後,柔聲道:「陛下太累了,一日不早朝也使得。」
「朝臣定會罵寡人的。」
「誰敢呢?陛下可是天子,」陳昭若眨了眨眼睛,滿臉真誠,「再者說,陛下才是社稷的根本,若陛下累壞了身子,那才不好呢。」
周陵宣顯然被說服了,剛要再和她嬉鬧一陣,卻見潘復走了進來。
周陵宣不悅:「怎麼了?」
潘復回道:「回陛下,遠征右北平的柳侯已凱旋,正在宮外等候召見。」
陳昭若聽了,心中一緊,
周陵宣揉了揉眼睛,皺了皺眉:「不是明日才到嗎?罷了,寡人去就是了。」
周陵宣站起了身,吩咐道:「讓他去宣室。」然後便開始梳洗著裝。
看著周陵宣離開的身影,陳昭若斂起了所有的笑容。和周陵宣相處永遠是一件煩人的事。
她起身,走到梳妝檯前,道:「青蘿,給我梳妝吧。」
青蘿走了過來,拿起梳子,一邊梳頭一邊道:「主子,東廊下那位還沒人影呢。」
「她昨夜一夜沒睡,怕是睡著了。」陳昭若淡淡道。
「一夜沒……睡?」青蘿有些驚訝,還有些窘迫。
陳昭若微微一笑。今早她醒來時,分明聽見常姝的呼吸聲一如往常,根本不像熟睡。可她偏偏還緊閉著眼……裝睡!
陳昭若想了想,若自己處在常姝的位置上,怕也是不敢睡的,便沒有戳穿,悄悄離開了。
只是陳昭若也不知道,那東廊下的隔音著實不太好。
而青蘿早已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青蘿,你一會去取個東西來。」陳昭若看著鏡中的自己,道。
「啊?」
「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主子,你要不要再歇一歇?」青蘿小心地問。
「多嘴。」
常姝醒時,日已高照。常姝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粗略梳洗了一番,便要匆匆趕往正殿。一出門,卻看見陳昭若正坐在庭中曬太陽。
「你過來。」陳昭若看見了她,對她道。
常姝暗暗嘆了口氣,自己不該睡到這時候的,便垂頭走上前去行禮:「奴婢知錯,請夫人責罰。」
「青蘿,拿東西來。」陳昭若道。
常姝聽見這話心裡一驚:莫非要動刑?
陳昭若啊陳昭若,你也太狠了些!
她低下頭來,卻聽青蘿似乎捧著什麼東西來了。
「抬起頭來。」陳昭若道。
常姝暗暗叫苦,抬起頭來,卻見是一個劍盒,裡面放著一把劍。
她從前的劍。
常姝愣住了,眼裡難得地騰起了從前那一股子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