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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煩你在外稍候。」陳昭若忙吩咐著,又看向了常姝,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周陵宣,道:「麻煩你幫我把他抬到那邊的床榻上。」
常姝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陪著陳昭若把周陵宣搬到了偏殿的榻上。常姝這才發問:「你有什麼打算?」
陳昭若眼神躲閃:「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再和你解釋。」說著,她忙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潘復便從外邊把門打開了。
門口的侍衛早就被潘復以周陵宣的名義支開了。常姝並沒有跟著陳昭若過去,只是默默站在床榻邊,看著陳昭若的背影。陳昭若和潘復正小聲說著些什麼,聲音太小,常姝根本聽不清。
不過,她也不想去聽。
過了一會兒,陳昭若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盞茶。
「你這是做什麼?」常姝忙問。
陳昭若坐到周陵宣榻邊,努力保持冷靜,道:「為了保險。」說著,便把那茶盡數灌進了周陵宣的嘴裡,然後把茶盞隨手擱在一邊。潘復這時候也走了進來,道:「夫人,那些侍衛都已處置妥當了,這周圍如今都是可信的人。」
常姝又看向潘復,問:「處置妥當?何為妥當?」
陳昭若只看著周陵宣,回答道:「就是,死了。」說罷,她抬眼看向常姝,道:「我迫不得已,他們若是活著,一人一張嘴,誰能堵住?」說著,起身轉向潘復,道:「那些信已送出去了?」
潘復看了一眼常姝,又對著陳昭若點了點頭,道:「夫人,東西已準備好了,夫人讓奴才送給諸王的信已送了出去,給百官的口信也已帶到。柳家軍不知為何也未經傳喚便到了山下。」又道:「方才奴才已吩咐下去,把青蘿姐姐從地牢里放出來。」
聽到「柳家軍」三字,陳昭若不由得回頭看向常姝,低聲道了一句:「多謝。」又理了理自己衣襟,對潘復道:「你去召集群臣,我們一起去見見他們。」
潘復聽了,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陳昭若也要走,卻常姝一把拉住陳昭若的胳膊,只見眼裡儘是疑惑,常姝問:「你這究竟是要做什麼?為何要給諸王送信?為何要召集百官?你又給百官送了什麼口信?柳懷遠受罰,百官皆知。相信他們也知道你被單獨帶來了這裡,還有周陵宣如今這副模樣,你要如何掩蓋?你是在冒險,你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陳昭若垂了眼,道:「你放心。」
「我放心什麼?」常姝終於急了。
陳昭若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輕撫上常姝拉著自己的手,道:「阿姝,你要信我,我或許是十惡不赦,可我絕不會負你。」又問:「阿姝,你能幫我在這裡,看著周陵宣嗎?」
常姝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那便好。」陳昭若說罷,她輕輕推掉了常姝拉著自己的手,轉頭走了。
「我只想你平安!」常姝對著陳昭若的背影喊了一句。
陳昭若身形一頓,回頭對常姝笑了笑,便又走了。
常姝看著陳昭若的背影,一時出神,發了會呆。
夜已深了,百官等候多時,才等來了陳昭若。
陳昭若一進來,便聽百官焦急地七嘴八舌地問著:「夫人,聽說陛下病重,昏迷不醒,可是真有此事嗎?」
陳昭若帶著潘復艱難地從人群中穿過,來到眾人面前。面對眾人的追問,她眼圈登時紅了,一邊低頭拭淚,一邊點了點頭。
群臣會意,一下子就亂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屋裡一片鬼哭狼嚎。
陳昭若抽泣了兩聲,示意潘復讓群臣安靜下來,潘復便喊了一嗓子,大廳里立刻靜悄悄的。
「夫人,」張勉先開了口,「可有給陛下請了太醫?」
陳昭若搖了搖頭,哭道:「陛下昨日就不大舒服,只是不願請太醫,本宮求了陛下好幾次,陛下卻又發了怒,這實在是……」說著,又開始哭。
「夫人稍安,」張勉道,「陛下龍體要緊,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傳太醫去為陛下診治。」
陳昭若道:「這話是了,我一個後宮婦人,不敢違逆聖意,有了將軍這話,便可放心請太醫了。」說著,便命人去傳了太醫,卻又對群臣道:「陛下約莫是不成了,怕是有些話要吩咐,諸位大人可否跟隨本宮還有太醫,一起去侍奉陛下?」
「這是自然!」群臣應道。
陳昭若起身行了一禮,道:「多謝諸位大人了。」又道:「只是如今還有一事,妾身拿不定主意,還要請諸位大人幫忙定奪。」
「可是柳侯之事?」張勉忙道,「柳侯莫名受罰,不知夫人可知其中緣由?」
陳昭若點了點頭,又假意嘆道:「說起來,後宮不得干政,可陛下昏迷過去之前一直念叨著這事,說這事要趕緊解決,可陛下卻沒個決斷便昏過去了。本宮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只好來問問諸位大臣,只怕誤了陛下的事。」
群臣面面相覷,御史大夫賈存先上前一步,問:「不知柳侯之事有何為難之處?如今柳家軍得了消息,已陳兵山下,實在是燃眉之急。」
陳昭若示意潘復捧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把裡面東西給諸臣傳閱,道:「柳侯發現了這些東西,今日因這些東西和陛下起了爭執,陛下一氣之下,這才罰了柳侯。」說著,又擦了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