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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眾人齊聲道。說罷,便各自散去了。
常姝跟著常輝,一邊行著,一邊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常輝一邊騎著馬,東看西看的,一邊問道:「周陵宣最近對你如何?」
常姝聽了,強笑道:「我們很好。」
「當真?」
「當真。」
常輝回頭看了看常姝的眼睛,嘆了口氣,道:「你還是不會說謊。我是你大哥,你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呢?如今父親又不在,你不必忌諱那麼多,有我呢。」
常姝一下子就繃不住了,低下頭去,聲音里儘是委屈:「大哥,我這些日子常常在想,我或許就不是做皇后的料。」
「不許這麼說,你生來便註定是皇后。」常輝道。
「那是看相的看錯了!」常姝說,「我一點都不適合做皇后。」
常輝正在看周圍地形,聽了這話嘆了口氣,下了馬到了常姝跟前,伸出手扶著常姝下了馬,安慰她道:「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皇后的了。」
「自我入宮之後,陵宣便再沒有像從前一般對我了。他依然會安慰我,會囑咐我加衣,只是卻再沒有從前一般親密了,」常姝說著,神情頗為落寞,「他在有意疏遠我,自從我入宮以後,他便一直有意疏遠我。」
常輝剛要開口安慰,卻聽常姝接著道:「我本以為,他是太累了,再加上後宮妃嬪眾多,他一時顧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可這種感覺真的越來越強烈,他就是在故意冷落我、疏遠我……從前那些,只是我給他找的藉口,只是我在自欺欺人。」
常輝聽著,臉色也不好了,他坐了下來,看著下方,道:「若是放在從前,他這麼待你,我必然好好打他一頓。」
「可他如今是天子,他很早就是天子了。」
「唉,我們都變了。」常輝感慨道。
一時沉默。
常輝清了清嗓子,又問:「陳婕妤在宮中可還好?」
「她很好,陵宣對她很上心。」常姝說著,又忍不住地想起了陳昭若的面容。
「她有沒有做過害人的事?」常輝看著常姝,問。
常姝一愣:「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常輝咬了咬牙,答道:「沒什麼,隨口一問。」又補了一句:「你最好還是防著她,這姑娘,不簡單。」
常姝看著常輝的表情,心中登時起了疑心,拉過常輝的胳膊,問:「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麼事?」常輝笑著掩飾,「我看到了她身邊的宮女,是從前陳國的宮人吧?」
常姝點了點頭,明白了常輝的意思,微笑道:「原來你是說青蘿啊。你放心,青蘿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幼時和陳婕妤認識的,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的。」
「話雖如此,你還是要提防著,防人之心不可無,」常輝苦口婆心,「不僅是你,也要讓周陵宣提防著。」
「這又是為何?」常姝頗感驚異,竟然笑了。
「你想啊,那青蘿歷經亡國之恨,難免不對周陵宣有怨言,萬一哪日她做出了不好的事,那怎麼辦?」常輝說著,看向常姝。
常姝聽了心中一緊,陷入沉思,道:「如此說來,是該提防著,從前是我大意了。我改日尋個藉口,打發她出宮嫁人吧。」
常輝點了點頭:「這樣最好。」
又沉默了一會,常輝開口道:「對了,那個柳侯,你也要防著。」
「這又是為何?」常姝更加疑惑了。
「其實倒不是防他,」常輝道,「只是那青蘿是從前長清公主的侍女,長清公主又同柳侯有過婚約。我是擔心柳侯依舊有私心,萬一和青蘿宮內宮外串通起來,必成大禍。昨日席間柳侯失態到那般地步,你也是看到了的。」
常輝說這段話的時候極力忍著,把「陳昭若」替換成了「青蘿」。他現在真的後悔極了,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任由父親救下陳昭若,不然何至於今天這般提心弔膽?他本可以阻攔父親的!
這事若是敗露出去,莫說陳昭若,常家肯定是難逃一劫!當初他看陳昭若萬念俱灰一心尋死,只當自己救了個廢物,可沒想到如今的陳昭若是如此的野心勃勃!若是陳昭若危害到了江山社稷,那豈不是他常輝之過!
「大哥,今日怎麼忽然想起說這些了?」常姝問。
常輝嘆了口氣,道:「家中事情越來越多,我怕你太擔心家裡,卻忘了防備身邊,特此提醒。」
常姝聽了,不由得一笑:「大哥,你多慮了。我可是常家的女兒,誰有那個膽子算計到我頭上?」
「那樣便最好不過了。」常輝一笑。
「哥,鹿群來了!」常姝突然指向常輝身後,小聲提醒。
常輝回頭向下看去,不由得一笑,對著常姝道:「等著哥哥給你送份大禮吧!」說罷,常輝抽出了常姝的箭,彎弓搭箭,拉了滿弓,手指一松,那箭矢便飛了出去。
常姝看著那箭直直向下飛去,正中鹿脖。那頭鹿登時到底,脖子上的血汩汩地往外冒。群鹿剛剛安定下來,又被這箭嚇到,再次狂奔起來。沒一會,地上便只剩了那頭鹿。
常輝放下了弓,滿意地笑了:「上過戰場之後,這些圍場裡的小打小鬧,還真是輕鬆不少。」又道:「阿姝,下去拿你的獵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