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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娘聽到這裡,也掩面而泣。
常姝聽了這般惡毒的話語,氣的牙痒痒。她握緊了拳頭,大聲訓斥常媛道:「那你該衝進去,把那些下人教訓一頓,回來對自己親娘撒氣算什麼?」說著,常姝猛一起身,轉頭便要離開。
「長姐,你去哪?」常媛也忙跟著起身,在常姝身後追問道。
常姝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清理門戶。」說罷,她狠狠地推開了屋門,叫上玉露,徑直衝花園東南角方向而去。
這院子在常府中算是個僻靜之所,許多年沒有人住過了。院子裡野草叢生,也只有一條石子鋪就的路還勉強看的過去。
院子裡空無一人。
常姝皺了皺眉:「人呢?怎麼不見一人?」
玉露看了看天色,只見日已西斜,便對常姝道:「可能是吃晚飯去了。」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了女子一連串的咳嗽聲。常姝聽著,心裡都不由得揪了起來:「這般咳法,究竟是病到什麼地步了?竟然沒人侍奉!」
說著,常姝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門。這屋子很小,只有一個藍色的紗帳隔開了兩間房間。屋內光線昏暗,物件擺放的也極為隨意,看起來好似沒人收拾過一樣。
紗帳後,又傳來了女子咳嗽聲。
常姝忙掀開紗帳走了進去,只見一個女子躺在榻上,半邊身子幾乎都在外邊,一頭烏髮拖在地上。女子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露出了雪白的玉肩。女子緊閉著眼,昏昏沉沉的,眉頭緊皺,口中卻還不住地咳嗽。許是因為咳嗽的緣故,女子的臉也紅撲撲的。
饒是這副病怏怏的模樣,常姝也能看出來,面前的這個姑娘,是個難得的美人。
常姝便要上前把這姑娘扶正躺好,卻不想被玉露一把拉住。只聽玉露有些猶疑,對常姝道:「小姐,這姑娘看起來病的重,你還是別過去了,小心過了病氣。小姐可是未來的皇后,可一定要謹慎。」
常姝不悅:「未來的皇后,難道便能見死不救了?」說罷,她不顧玉露的反對,直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輕輕把面前的姑娘扶好,把她的被子蓋嚴實了。
女子雖昏昏沉沉的,卻似乎能感覺到有人來了。常姝看著她的眼睫毛抖了抖,但終究沒能睜開眼睛。
常姝嘆了口氣,對玉露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請郎中?」
玉露聽了,反應過來,這才後知後覺地走了。
常姝看著玉露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把目光移回這女子身上。女子的頭髮又長又黑,常姝忍不住伸手去給她理了一下,只覺如絲綢般柔順。可她無意間碰到了女子的額頭,不禁大驚失色,嘆道:「哎呀,好燙!」
她又額頭貼額頭去試了試女子的體溫,只覺女子額頭滾燙。她不由得罵道:「這都病成了這樣,竟然沒有一個下人來報!」
常姝一邊罵著,一邊出了門,忙忙地去井裡大了一桶冰涼的井水,又把自己的手帕拿了出來,在井水中浸濕,這才又回到屋裡,來到了病榻上的女子面前。
她輕輕地給女子擦了擦額頭和面頰,可女子的身體卻依舊滾燙。郎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呢,常姝無法,只得要褪去女子的衣服,為她擦拭身體,降降溫。
卻不想,常姝剛給女子褪下中衣、露出女子的肩頭時,就聽女子斷斷續續地囈語道:「啊……羞……」
常姝像哄孩子一般,一邊說著,一邊小心擦拭著,道:「不羞,不羞……」
說罷,她又拿帕子浸了冷水,不停地給女子降溫。
2 第2章
「小姐,郎中來了!」常姝聽見外邊玉露叫了一句,忙放下帕子,給女子掩好被子,然後才出去迎接。
郎中姓趙,雖是常府自己的郎中,但他出身於太醫世家。郎中身後還跟著一小童,是郎中的徒弟。
趙郎中見了常姝,剛要行禮,卻被常姝一把扶住,只聽常姝忙忙道:「你可算來了,快進去瞧瞧吧,人已燙的不行了,不知病了幾天了。」
趙郎中應了一聲,忙進了屋,到了女子榻邊。常姝幫著,從被子裡抽出了女子的手。她這才發現,女子的手腕上竟然有一道疤,很明顯是利器割傷的。
常姝不由得一愣,然後捏著這手腕看向了女子的面容。趙郎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小姐,請讓老夫診脈。」
常姝這才反應過來,忙把女子的手放好,自己退到了郎中身後,遠遠地看著這女子。
「她為什麼要割腕自盡呢?難道和阿媛一樣,是受不了府中的冷言冷語?她一個外地人,孤身一人來此投奔自己的親人,卻受到這樣的待遇,她難免寒心。再加上她又病了,病中之人心思最重,她也難免多想了,」常姝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唉,都怪我。我連一個府都管不好,日後怎麼做一國之母,掌管六宮呢?」
她這般想著,又看向了床榻上的女子,心中不禁感慨:「你這樣美麗,若是香消玉殞,豈不真是紅顏薄命了?姑娘,你可一定要撐住。」
郎中診斷了一番,直搖頭。
常姝忙問:「如何?」
郎中和那小童一邊收拾一邊道:「盡人事,聽天命吧。雖只是尋常風寒,但她拖了太久了。」又對玉露道:「我回去把藥配好,辛苦姑娘派人來取。」
玉露應下了,把郎中送出了房門。等她回來,卻見常姝正給那女子拿帕子降溫。玉露忙上前一步,道:「小姐,這種活還是我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