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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今日權且放過你。」陳昭若忍著心痛說著,她不會再犯一次錯了。想著,她便要扶著案幾起身,卻被常姝一把拉住。
「昭若……」
陳昭若終於聽清了她口中的話。
她心中感慨萬千:你心裡還有我。
她所求不多,只要能夠確定她心裡還有她、不會離開她,便夠了。
常姝皺了皺眉,又閉上了眼睛,不安地扭動著。陳昭若怕她又弄傷自己,忙費盡力氣把她扶起,將她背後的碎瓷拔了出來,又為她簡單地攬好了衣服,一邊攬衣服一邊埋怨道:「竟醉成這副模樣,身上有傷都不知道了。」待攬好衣服,她這才高聲喚青蘿道:「青蘿,快請太醫來!」
常姝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睜開眼,便要起身,卻不意間撕扯到了肩後的傷,不由得輕吸一口氣。
「小姐醒了,」琴音走了過來,端來了藥,「小姐莫要起來了,先把這藥喝了吧。奴婢去準備給小姐洗漱。」
常姝接過了藥,卻叫住了琴音,一臉疑惑地問:「我怎麼又傷了?」
昨夜的事她已忘了大半了。她只記得陳昭若不停地給她喝酒,然後似乎親了她?其餘的事,昏昏沉沉的,全忘了。
想著,常姝吸了吸鼻子,她覺得自己好像著涼了,鼻子不怎麼暢快。
哦,是了,應該是著涼了。她記得昨夜裡她的衣服被陳昭若脫了,而陳昭若卻狡猾地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她不著涼,誰著涼呢?
琴音回答著常姝方才的問題,道:「小姐昨夜裡,肩頭插進了一片碎瓷,所幸傷得不深,也沒在肉里留下什麼。太醫已給小姐包紮了。」
常姝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實際上,那片碎瓷的事,她已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她只覺得自己的嘴唇似乎也有些不大對勁,便忙放下藥碗,喚琴音道:「把銅鏡給我。」
琴音似乎想笑,卻又忍住了,乖乖地捧了銅鏡來。常姝對著鏡子一看,登時面紅耳赤,嘴裡罵道:「她簡直就是一個昏君!絲毫不懂得節制!」說著,把銅鏡推向一邊,卻又不小心弄疼了傷口,又是一聲輕呼。
「小姐,」琴音十分無奈,「你這是何必呢?」
常姝也不答話,只是皺著眉頭將那藥一飲而盡,然後又翻了個身趴了下來,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我這幾日就不見客了。」
「小姐今日不洗漱了?」
「拿水來給我漱漱口擦擦臉便好,」常姝說著,暗自賭氣,「反正我如今也見不了人了。」
自暴自棄。
琴音不禁輕笑,然後又忙斂了笑容,躲出去了。
常姝趴在榻上,腦子裡拼命地回想著昨夜裡的事,卻想不起來什麼了。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陳昭若定然是折磨她了!不然,怎麼會把她搞成這副模樣?又是傷又是腫的……
「唉,」常姝悄悄嘆了口氣,「也不知昨日裡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她只恨自己太醉了,如今什麼都想不起來。
「酒就是個害人的東西,」常姝心裡罵著,「酒量不行還逞強,我也是個蠢人!」
她這麼糊裡糊塗過了一天,到了晚間,正昏昏沉沉地睡著,陳昭若又來了。
常姝聽見通報,剛要起身下榻,只見陳昭若已走了進來。常姝只得跪在榻上,向陳昭若行禮,道:「妾身見過陛下。妾身失禮,陛下莫怪。」
不過今日,陳昭若聽見她如此稱呼,卻沒有多生氣了。
「起來吧,好好躺著。」陳昭若說著,坐在了榻邊,一揮手,青蘿便捧上來了好些補品。
「都是給你的,好好養著吧。」陳昭若看似冷淡地說著。
常姝看向陳昭若,只覺得可笑:她自己尚且是個病秧子,不好好保養自己,卻這般照顧別人。
想著,不禁有些心酸。
「你這般聰明,卻又這樣傻。」常姝心中默道。
「你不謝恩嗎?」陳昭若看著常姝,問。
常姝這才反應過來,又要跪在榻上行禮,卻不想被陳昭若一把扶住,只聽陳昭若頗為無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真謝啊?」
常姝頷首:「妾身不敢失禮。」
陳昭若輕輕一笑,故意湊到常姝耳畔,道:「你昨晚可失了太多的禮數。」
常姝一愣,然後又要跪。
「別跪了,」陳昭若又一把扶住她,威脅道,「再跪,我便讓你腿軟到站不起來只能跪著。」
陳昭若的語氣神情都太過嚴肅,以至於常姝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意味。她看了看陳昭若的眼睛,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明白陳昭若指的是什麼,登時紅了臉,想反駁卻又不敢,只得道了一句:「妾身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陳昭若嘟囔了一句,命青蘿拿來了藥膏,又看向常姝,命令道:「脫衣服。」
常姝看了一眼陳昭若,心裡雖生著氣,但仍是順從地道了一句:「妾身遵旨。」然後自己脫了衣服,避開了陳昭若的目光。
陳昭若看著常姝這假模假樣的模樣,心中無奈至極。明明昨夜裡她酒後吐真言,讓她知道她心裡還有她,今日卻又故意做著這疏遠了的姿態來。
「傻阿姝,」陳昭若心中默道,「你這個性子,難道就不能主動低個頭嗎?」
常姝此刻也在想:「我沒錯,我不能因為她如今對我好,便無視她做下的那些事。我是常家的女兒,有些事不能視而不見的,我要擺出我最基本的態度來……」想著,她也不禁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