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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常姝便和周陵宣一起去了丞相府探望丞相於衛,於仲出門相迎,周陵宣問了幾句話之後才進門。
這是常姝第一次見到於衛,於衛看起來只是個尋常的老人,只是眼裡有著尋常老人沒有的精明。
於衛本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見了周陵宣和常姝忙作勢要起身行禮。周陵宣忙伸出手道:「丞相好生歇著,不必多禮。」
於衛道了一句:「多謝陛下。」然後便躺了下來。
「丞相今日覺得如何?」周陵宣問。
於衛道:「肩膀還是疼得緊。」
原來,那刺客當日一劍貫穿了於衛的肩頭。
於衛問周陵宣:「陛下,近來朝中可有大事嗎?」
周陵宣道:「朝中一切都好,丞相切莫掛心。」
於仲在一邊道:「父親總是掛念著朝中事務,不肯安心養傷。微臣勸了,父親也不聽。」
於衛聽見這話時,面上似有不屑,可又立馬消失了。
常姝在一邊瞧著於衛的反應,又看了看於仲,只覺二人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父慈子孝。
周陵宣又在勸於衛,勸了一番後,補了一句:「丞相莫要著急,寡人已派了寧王辦這案子,定當找出兇手,為丞相出氣。」
於衛問:「若幕後指使之人是位高權重之人呢?」於衛說完,看似無意地瞟了常姝一眼。常姝心中登時不快起來。
周陵宣裝作沒瞧見的樣子,問:「丞相為何有此一問啊?」
於衛苦笑:「老臣這些年,為了國家社稷,得罪了不少人。老臣想,這些人中,定然有那懷恨在心、一時做出錯事的。」
周陵宣假做思索:「丞相所想不無道理。」
常姝端莊地微笑道:「還請丞相安心養傷,陛下定會關丞相一個公道的。」
於衛道:「殿下說的是。」
於仲這時端了藥碗來,要親手給於衛餵下,可樣子笨拙,顯然缺少經驗。常姝便道:「孤來服侍丞相用藥吧。」說著,便從於仲手裡拿過藥碗。
於衛故作驚慌:「這如何使得?」
常姝道:「丞相是股肱之臣,如何使不得?」說罷,便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服侍於衛喝下。
周陵宣看著這一切,若有所思,一言不發。
時候不早了,周陵宣和常姝出了丞相府的大門。
周陵宣破例,讓常姝和他同乘一輦,常姝推辭了一番,還是受了。
步輦上,周陵宣一度欲言又止。
「陛下可有什麼話想對妾身說?」常姝問。
「無事。」周陵宣道。
「妾身卻有話說,只希望妾身說了之後,陛下莫要動氣。」常姝低頭道。
「講。」
「妾身知道,朝中有些風言風語。妾身也理解,常大將軍和丞相在朝堂之上的確常常政見不和。可妾身的父親絕非小肚雞腸之輩,斷不會因此加害於人。況且,妾身的父親心中也清楚,他和丞相都是朝廷棟樑,為了大周考慮,怎可輕易內訌?背後主事之人,可能是朝堂中的任何一個人,但絕不可能是妾身的父親。」常姝道。
周陵宣看著常姝,微笑道:「皇后,後宮不可干政。」
常姝低著頭:「妾身明白。」
但她也明白,周陵宣今日帶她來此,用意頗深。
不知不覺,步輦已進了宮。周陵宣剛下步輦,只見柳懷遠快步走來,對周陵宣行了一禮。
「何事?」周陵宣問。
「陛下,右北平失守!」柳懷遠道。
「什麼!」周陵宣大驚,「寡人一個月前剛增送了糧餉軍備過去……」
話還沒說完,周陵宣便意識到不該在常姝面前討論這些,便對柳懷遠道:「召集群臣去宣室。」
另一邊,昭陽殿裡,朝雲向陳昭若講了昨夜裡椒房殿發生的事。
「主子,皇后已對主子起了疑心。」朝雲道。
陳昭若苦澀一笑:「也好,遲早如此。」
38 第38章
北狄大舉進犯,雖然周陵宣之前做了些防禦措施,可還是沒能抵擋住北狄的鐵騎。
不得已,三日後,周陵宣還是任命了常輝為主將、柳懷遠為副將,北上抗敵。
臨行前一日,常姝擔憂地看著常輝,道:「大哥,一定要保重!」
常輝輕鬆地笑了笑:「你大哥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不怕。」又道:「等我回來,給你帶些邊境好玩的東西。誒對了,北狄的牛肉乾很是不錯,我給你帶些回來。」
常姝聽了,不由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兒。」
而另一邊的昭陽殿,陳昭若對潘復道:「去告訴柳侯,讓他千萬小心,別戰死在北邊了,本宮還要找他算帳呢。」
大軍浩浩蕩蕩地從京師出發了,周陵宣站在城樓之上,面色凝重。
常姝、陳昭若也是一樣的心事重重。
可幾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周陵言那邊便傳來消息,丞相遇刺一案有線索了。
宣室里,寧王周陵言向周陵宣稟報導:「……得到消息後,臣便派人去護城河打撈,打撈半月有餘,終於找到了那刺客的兵刃。」說著,周陵言一揮手,命人把兵刃呈了上來。
周陵宣起身,掀開了那塊遮著兵刃的布,仔細看了一番,道:「這似乎是官造的。」
周陵言道:「的確是官造的,只有官造的才有這樣的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