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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參咱們家什麼?」常姝問。
常輝此時卻一點都不利索地回答道:「沒什麼,小事。」
「什麼樣的小事?」
「侵占田產,仗勢欺人,貪污受賄。」常媛忽然開口道。
常輝忙沖常媛擠眉弄眼,卻聽常姝疑惑問道:「仗勢欺人這條從前便聽膩了,侵占田產和貪污受賄是怎麼回事?」
常輝見躲不過了,便老老實實地道:「我想著總有一日常家會功德圓滿告老還鄉,便在老家置辦了幾百畝地,總有一些談不攏的,就被鬧大了。貪污受賄卻不是我做的,是咱家手下的武將,收了人家錢財,答應給人家謀一個好差事……這種事情自古有之,是賈大人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常姝的語氣嚴肅起來,「怪不得父親不願來赴宴,他是因為羞愧!父親如今是國丈,你是國舅,常家是大周皇后的娘家!身居高位卻不能為臣子表率潔身自好,孤若是賈大人,孤也要上本參奏!」
常輝卻有些沒反應過來:「阿姝,你這反應也太大了些。」
常媛淡淡地接過話道:「長姐說的是。」
「常家如今已是萬千榮寵在一身了,不必搞那些歪門邪道。大哥,你回城裡後,一定要和父親把事情都料理好。有錯,我們便認。」常姝認真道。
常輝放下果子,抬頭看著高座上的妹妹,很顯然,她現在已經完全已一個皇后的身份而不是常家女兒的身份在考慮問題了。常輝心裡有萬般顧慮卻不知從哪裡說起,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女大不中留啊……」
「你說什麼?」常姝故意做出惱怒的模樣。
「沒什麼,」常輝忙道,「快用膳吧。」
常媛一言不發地看著兩人。
未央宮中,周陵宣正在和柳懷遠、周陵言、於仲商議政事。
幾人看著面前的地圖,面色凝重。
周陵宣開口問:「消息確定嗎?」
於仲點了點頭,道:「據臣的消息,北狄就等著入春了。」
周陵言道:「我們去歲方傾全國之力滅了陳國,如何能抵禦得了北狄大舉進攻?」
柳懷遠忙道:「陛下,有臣和臣的柳家軍在,北狄絕不會踏入我大周領土半步!」
周陵宣看著柳懷遠搖了搖頭,道:「你手下的軍隊從沒去過北方,不知那是怎樣的景象。朝中有抗阻北狄經驗的,只有常家。」
周陵言猶豫了下,道:「陛下,恕臣直言,自滅陳之後,常大將軍似乎一直精神不濟,似乎不是合適人選。」
周陵宣點了點頭,道:「寡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只可惜,朝中似乎沒有能接替常大將軍的。車騎將軍雖好,但在戰場上太過隨意,寡人著實不放心。」
幾人正說著,忽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對周陵宣道:「陛下,丞相出事了!」
「什麼!」周陵宣一驚,而於仲只是輕輕抬了下眼。
柳懷遠瞥了於仲一眼,並未說話。
那小太監道:「丞相府傳來消息,丞相遇刺,危在旦夕!」
周陵宣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於仲已跪了下來,對周陵宣道:「陛下,父親因政務平日裡得罪了不少人,定是有人尋仇!還請陛下做主!」
周陵宣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鎮定下來,卻攥著拳頭,咬牙對那小太監道:「傳最好的太醫去丞相府,丞相若有不測,拿你們是問!」
小太監哆哆嗦嗦地下去了。
周陵言忙上前道:「陛下,臣這就吩咐人去徹查此事!」
周陵宣點了點頭,周陵言便退下了。
於仲也道:「陛下,臣也先回府看望父親了。」
周陵宣道:「你回吧,寡人明日也去丞相府。」
於仲也退下去了。
宣室中只剩下了周陵宣和柳懷遠。
周陵宣沉默了一會,看向柳懷遠,問:「你以為此事是何人所為?」
柳懷遠低頭道:「臣不敢妄言。」
周陵宣卻笑了,聲音里透出了一股子陰狠:「寡人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懷遠聞言,剛要告退,只聽周陵宣在他背後道:「連你這個和他毫無關係的人都不敢說,可見他在朝中是多有威嚴。」
柳懷遠輕輕頷首,道:「臣不知陛下何意。」
周陵宣擺了擺手:「罷了,你,下去吧。」
柳懷遠走出宣室,卻並沒有立即出宮,而是轉頭去了昭陽殿。
陳昭若看見他氣勢洶洶地走進來,本就生著氣,見他如此,便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乾脆不理他。青蘿識趣地屏退了眾人。
柳懷遠問:「是你乾的嗎?」
陳昭若覺得好笑:「什麼事情就成了我乾的了?」
柳懷遠怒道:「丞相遇刺,是不是你乾的!」
陳昭若也是一愣:「丞相遇刺了?」
柳懷遠急道:「你別和我裝傻!丞相遇刺,所有人都會懷疑是一向和丞相不合的常家乾的,將相剛剛緩和了些便又要相爭,將相相爭勢必會動搖我大周根基……除了你誰還會這樣做!」
陳昭若愣了一下,不由得輕蔑地笑了:「你方才說什麼?你……大周?柳懷遠啊柳懷遠,你還真是忠心耿耿。」
柳懷遠聽了她的話,一時語塞。
只聽陳昭若冷漠道:「你以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你走吧,我可不想再看見你了。從前那些情誼,現在看來真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