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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藥?
怪不得!
常姝登時怒了,尖刀一個不受控制,幾乎貼上了周陵宣的皮膚。周陵宣只感覺脖間一涼,他看向常姝,抱歉地笑了笑:「你恨我,是應當的。畢竟是我害你家破人亡,我不怪你。」
「你卑鄙!」常姝的眼眶已然紅了,她強忍著,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也忍著那要對周陵宣下手的念頭。
「阿姝,」周陵宣語重心長,「你的父兄都是大周的忠臣,是我負了他們,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理解。可大周畢竟有他們一份功勞,你忍心看著大周毀在長清公主的手上嗎?」
「閉嘴!」
「阿姝,」周陵宣喋喋不休,如今他眼前只有常姝,他自然要費盡一切心思來利用挑撥,也顧不得別的了,「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最知你的性子了。你不會忍心看著大周敗在她長清公主的手上,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方才也聽到了,她是那樣的心機深沉、陰險狡詐、野心勃勃!她和我是同一路人……」
「住口!」常姝徹底怒了,怒喝一聲,用手裡尖刀狠狠拍打了一下床邊,周陵宣被嚇了一跳,果然閉了嘴。
常姝情緒激動,她又把尖刀架在了周陵宣的脖子上,死死地按著周陵宣,瞪大眼睛,重重地念著每一個字:「我愛她。」
周陵宣一愣,只聽常姝接著道:「你若再敢說她半句壞話、妄想挑撥我二人,我便親自拔了你的舌頭,讓你知道有苦說不出的滋味!你最知我的性子了,當知我凡事說到做到!」
「你愛她?」周陵宣愣了半晌,終於笑出了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裡又重複了一遍,「你愛她!」
他這模樣,仿佛是聽了多可笑的事。
「我也愛她,」周陵宣一邊笑一邊說,「可你也看到了,愛她的人沒有好下場的。」
常姝輕輕搖了搖頭:「你別自欺欺人了,你方才差點掐死她!你不愛任何人,你最愛你自己。」
周陵宣笑著回應:「哦?是嗎?」
常姝冷漠地聽著周陵宣的笑,只聽周陵宣聲音虛弱了下來,不再笑了:「長清公主,還真是個紅顏禍水,愛她的人還真不少,我還真是羨慕她。」
「周陵宣,你自作自受。」
「是了,我自作自受,我心甘情願,」周陵宣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向常姝,問,「阿姝,你還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賭約呢。」
「不記得了。」常姝十分冷漠。
「不記得啊,我幫你回憶回憶,」周陵宣說著,又故意嬉皮笑臉看著常姝,「當年,在常府那個院子裡,你我賭酒,昭若做見證,誰先醉了,便要答應另一人做一件事。記得當時,是你先醉了吧。」說罷,周陵宣凝視著常姝,又補了一句:「你方才還說,你凡事說到做到。這事,你可別想抵賴。」
常姝冷笑道:「陛下還真是好記性。」
周陵宣又咳嗽了兩聲,喘了一會氣,道:「若陳昭若做了危害大周社稷之事,我希望你,可以殺了她。」
常姝冷冷地看向周陵宣,口中道:「你痴心妄想。」
周陵宣閉了眼,嘆道:「別急著拒絕,萬一她沒做危害大周社稷之事,這個要求不就只是空談嗎?」
「你言而無信在先,我又何必要言而有信?」常姝反問。
周陵宣微微笑著,又閉了眼,悠悠說道:「你心裡明白。」說著,又咳了幾聲,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陳昭若這邊依舊是爭執不休,賈存被說的急了,竟一把抄起一個茶壺就要向陳昭若打來。張勉眼疾手快,一下子擋在了陳昭若身前,一巴掌拍翻了那茶壺,喝道:「賈大人!」
陳昭若冷笑道:「賈大人平日裡仗義執言,怎麼如今證據擺在面前,反倒失了平日裡的風範呢?」
賈存理了理衣襟:「大丈夫豈能受婦人挾制?」
陳昭若冷笑:「原來大丈夫不能受婦人挾制,卻能罔顧正義。多謝賈大人,婦人受教了。」說著,微微頷首,看起來恭敬極了。
這話倒說的群臣面紅耳赤,張勉看了一眼陳昭若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道:「諸位大人,平心而論,此事的確是陛下有錯在先。既然君主不仁不義,我等又何必愚忠?常家父子為了我大周拋頭顱、灑熱血,最後卻落了個聲名盡毀!柳侯為了常家父子發聲,卻倍受侮辱,柳家軍縱使有錯,卻也是情有可原!難道諸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大周的忠臣良將死於非命遺臭萬年嗎?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我們今日不能還常家父子一個公道、還柳侯一個公道,那大周,也完了。諸位,大周不能亡於我輩!祖輩的辛苦不能毀於一旦啊!」說罷,深深作了一揖,久久不起。
賈存冷笑著問:「張將軍是打算為這婦人做事了?恕賈某直言,如今陳昭儀鬧這一出,倒是讓人懷疑陛下病重另有隱情呢。」
賈存說罷,卻見張勉正瞪著自己,似起了殺心。賈存登時打了個寒顫,避開了張勉的視線,又笑道:「不過,既然張將軍都已決定相信陳昭儀,我等又能說什麼呢?」
那些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見陳昭若似是有備而來,而張勉態度強硬,山下又有柳家軍在,便毫不猶豫地倒向了陳昭若一邊,紛紛附和道:「昭儀位同副後,如今自然是唯昭儀馬首是瞻。」又道:「張將軍仗義執言,赤子之心,實乃我輩典範。」又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堆奉承話,早把周陵宣丟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