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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一霎的暖陽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我們近在咫尺的指尖連空氣都在這一瞬冷了下來,凍的我洗了洗酸澀的鼻子。
怎麼連眼眶也因為過於寒冷而紅潤,僵硬的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她好像在靜靜的等我說話,也好像並不想讓我說話。
時間的秒針碰撞著時針一路艱難曲折的趕走了時光,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嘆了口氣。
因為她細小的變化,我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緊盯著她的嘴唇生怕下一秒就是更加難過的話語。
"很晚了,回家吧。"
孫禾語的唇角不知是有意無意掛上了一絲安慰的笑容。
我抓緊了衣角,鼓足勇氣才抬起頭:"以後補課……"
孫禾語站起身來到我的身後,這樣的角度讓我看不清她的臉也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好像一道無形的牆將我們永遠的阻隔。
"繼續吧。"
我驚喜的抬起頭轉過身看著她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在我看來她最起碼並沒有忍心傷害我,或許只是理智在作祟,畢竟喜歡就會不忍心。
也或許……這就是短暫施捨的善意謊言。
晚餐時間家裡的餐廳空無一人,對此我只感覺慶幸最起碼這樣就不必面對那麼對虛偽的面孔了。
推開房門,眼前的昏暗倒是更適合現在複雜的心情。
好像世界變成了單一的顏色,人們才可以肆無忌憚的暢想不屬於自己的,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比如一個人的夜晚,一個溫暖的被窩。
療愈這件事情似乎變得很簡單,沒有人打擾……
"咚咚咚……"
好不容易得來的安靜還是被打破,我不耐煩的將被子蒙在頭頂假裝沒有聽到的樣子,外面的人並不打算放過我,竟然直接開門走了進來。
對於這種沒有禮貌的行為,讓我極盡反感。
"睡著了?"
是季荷的聲音。
"嗯。"
我簡單的回應,本以為這種冷漠的態度會讓季荷知難而退,可事實證明還是我想多了。
"媽媽有幾句話和你說。"
我翻了個身,仍舊慵懶的回應:"改天吧,今天我很累。"
季荷按住了被子的一角,由於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只感覺納悶。
"意栩,你爸爸……"
聽到張沖我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起了煩躁的反應,季荷的手在我的腿上顫了顫,順勢輕撫了幾下。
"還有兩年你的高中就結束了,你爸爸打算讓你去國外進修,回來之後會在公司給你一個職位,只要你好好做未來……"
季荷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猶豫片刻還是說。
"回來之後,你有了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了,孩子你要聽媽媽的話,一時的屈服並不代表失敗。"
此時的我並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話,而是冷笑出聲:"那您說的一時可真的久,在這個家都忍了十七年了,有什麼用嗎?"
我永遠相信,我在季荷的心中就只是一張進入的入場券。
她生下我也僅僅是因為,她自己說過的,窮怕了。
"意栩,我可以悲哀的仿佛一塊爛肉,可你不行啊。"季荷站了起來,好像是在看我:"你總要走出自己的一條血路來吧。"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很是心酸。
"那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嗎?你的眼睛在看到張沖的那一刻就什麼都沒有了嗎?你孤注一擲得到的又是什麼啊?"
"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也許季荷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可她知道的是:"我絕不許你走錯一步。"
假若季荷的人生是一場毫無準備的考試,那麼張意栩的人生就是一場開卷考試,她用盡了所有能力也要將答卷寫上滿分。
這一夜的談話無疾而終,第二天的我心情沉重的來到教室。
沈紀白因為身體原因請假了,她總是這樣時不時就會生病住院,醫生說早晚有一天她的心臟會報廢,如果沒有合適的心臟就只能等死。
所有不好的事情總是在同一時間到來,拼了命也要壓倒努力活著的人們。
"在難過嗎?"
熟悉悅耳的聲音猶如一場春雨降臨在乾涸的溝渠,我不敢轉身,我怕忍不住就會哭出聲。
一雙溫暖的手輕柔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一遍遍的撫摸著我的肩膀。
"不難過了啊。"孫禾語將我的眼睛蒙住:"當你不去看世界的時候,世界也不會看到你,那你就是安全的。"
眼淚打濕了她的指縫,哽咽的聲音不斷在安靜的教室響起,微乎其微,震耳欲聾。
我幾乎哭到暈厥,一顆糖果遞到嘴邊。
"空氣都是苦的,但還是有一點點甜不是嗎?"
我將糖果含在嘴裡,反覆咀嚼著甜意去緩和那苦澀的痛。
只有我知道,這份甜是她給的。
不多,不少,恰好。
哭聲漸漸停歇,孫禾語將手收回,天光乍現原來已經天亮了啊。
來時的路明明是黑的不像話,窗外的鳥兒依舊雀躍在枝頭,微風拂面暖意回籠。
"笑了?"
孫禾語歪著頭出現在眼前,擋住了景色,帶來了絕色傾城的時光。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笑。
也許是只有眼中的她的笑才會讓意識出現恍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