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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冷漠地瞧了他一眼,思慮片刻,也大致給了個回答:「歸墟只在明面上歸屬洪荒,但實際上……受不受天道管轄,還應另當別論。如果玉宸的失憶並非偶爾而是天算,那麼,唯獨在歸墟之地,她不會受到天道的影響。」
通天聞言點了點頭,想了想又笑道:「大兄所知甚廣,真不愧是大兄呢。」
太清道尊冷笑一聲:「我所知雖廣,通天可願多聽我兩句?算算時日,似乎好久沒關過你禁閉了。」
通天:「……?」
通天:「多事之秋,就不必了吧。」
太清垂眸看他弟弟。
紅衣青年似乎慌亂了幾分,又強作鎮定地看著他,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袍,似是在糾結,到底是束手就擒(?),還是拼死反抗暴行(?)。倒是難得透出幾分孩子氣來。
他慢悠悠地瞧了一會兒,心底的怒氣不覺散了些許。
聞言,太清也不過是一笑了之。
他神色淡淡,曼聲道:「不然你以為呢?」
通天:……行吧,您開心就好。
*
玉虛宮內,漸漸地又靜了下來。卻不同於之前死寂般的靜,流動著淡淡的感。是雪後的大地,映照著暖煦的日光。連眉眼都舒緩開來,笑容也粲然幾分。恍惚能聞到春日的氣息。
元始復而拿出一套嶄新的茶具,與太清一道飲茶。
兩人一邊捧著茶水,進行著無聲的交流;另一邊,又自然地關注著幼弟,像是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
通天垂落眼眸,神情中透著幾分專注。他一點一點細緻地研究過陣圖,想了想,又往上添了幾筆,略作修改。在空餘處,又不忘補上幾筆批語,以及衍生出的新奇想法。
通天撐著筆想了一會:「唔,就當做課後練習,留給她們想吧。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最後,他以指尖輕輕按壓著陣圖,將之從頭到尾地閱覽了一遍,方才滿意地收了筆。
做完之後,他不由抬起頭來,對上兄長的視線後,下意識地露出個絢爛的笑容。
元始心想:真是傻透了。
太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太清:如果運氣不好,我們可能要養兩個傻孩子。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早就習慣了,為彼此妥協著。
元始瞧了他一會,莫名柔和了眉眼,喚道:「通天?」
青年茫然地與他對視,本該是風流綺麗的眉眼,因著這幾分困惑,染上了稚童般的無辜純澈,像是格外可憐可愛的。
他的弟弟。
於是兄長闔了眼,半帶無奈地道:「等玉宸回來,我們再瞧瞧她的記憶情況,實在不行,我們找師尊想想辦法吧。」
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一般,眨了眨眼睛,接著,眼裡漾開幾分驚喜,璨若星辰。
太清借著飲茶的舉動,掩下心頭情緒,唇角又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他想:這便是,他想要竭力護下的那份天真了吧。
作者有話說:
在?我不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大學狗嗎?
第36章 自在飛花輕似夢 ◇
天道:洪荒根本沒有未來。
【太初洪荒, 紫霄宮。】
長明燈靜靜地燃著,緘默中站成永恆的姿勢,做著內殿中自始至終的一景, 照徹領域的一角。殿內, 唯有一人的身影,獨自沉浸於漫漫長夜之中。
道祖端坐在蒲團上, 亘古不變的姿態, 透著夜闌時分悠久的清寂。
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祂倏忽睜開了眼,目光不帶波瀾地朝下界望去:「你想做什麼?」
言罷,祂微側過首, 似乎在等待誰的回答。銀白的發覆過祂肩脊,垂了一地的冷霜,猶如深冬的涼夜, 忽見窗台前凝起的霜露。
造化玉碟懸於半空,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良久,方有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咬字頗為奇怪,好似吟詠著盛大的詩篇:「好戲即將登場,觀眾席上當有賓客。」
祂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 對這些奇怪的詞彙表示出了莫名的排斥,祂轉而道:「越過歸墟封禁的那個孩子, 是誰?」
玉碟轉了轉, 停滯在祂身前。
這次祂並沒有神神叨叨,隨口回答道:「是另一個世界的上清。和你好像也有那麼一絲因果。你若是願意認下, 我……應該會更好交代一些。」空靈的聲音琢磨了一瞬, 語焉不詳地說道。
道祖:「……?」
玉碟又突兀地興奮起來:「要不一氣你就背了這個鍋, 嗯,我的意思是……幫我這個忙?」
一氣冷淡地望了祂一眼,選擇性地忽略了後半段:「我記得,之前老子和通天來找我,為得是廣成子一事。現在,你告訴我,那個世界不只來了他一個,還附贈了上清?」
祂聲音漸寒:「洪荒的位面壁壘何時薄弱成這樣,距離無量量劫,似乎還尚遠?」
玉碟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玉宸,是玉宸啦。喊什麼上清,小姑娘名字可好聽了。人長得也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
一氣冷笑一聲:「然後你就強行更改了空間數據,將她丟到了妖族天庭?」祂漫不經心地瞧了一眼,又道:「人現在還昏迷著,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道祖:在?哪來的人渣?
玉碟毫不心虛,連光都亮了幾分,振振有詞道:「我這是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