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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玉宸:我想為你留在這個世界裡。
當第一顆星星自烏黑的發邊划過時, 玉宸正悄悄數著通天微垂的睫毛。
每一聲不輕不重的吐納聲里,他垂下的目光里盛著掩不下的歡喜,又沉溺三分, 如墜太虛之境。唇齒相依的瞬息, 仿佛聽到一朵花綻放的聲音。
天地何等之清朗,日月何等之燦爛。
在這月白風清、開曠遠闊的江海之上, 唯有我們, 與萬物合一,與時空共存。
通天順著她的眉心吻下,又流連於唇齒之間,偶爾閉眼, 像是沉醉在夢鄉。她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以致它微微散開些許,露出其下勻稱的鎖骨。注意到這一幕時, 她下意識偏開首去,又被他輕笑著捉回。
「阿宸。」
他看著玉宸抵靠在他胸膛上,耳垂泛著動人的緋色,又仰起首,指著無邊無際的星海,對著她笑:「你看, 這就是洪荒的饋贈嗎?」
她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透過雲霞萬千,紫氣東來, 漫天的星辰從天而降, 展現著這片天地無比的欣悅之情。洪荒歡喜地將大片大片的功德灑向人間,灑向愛著祂的每一個生靈。無論愚昧聰慧, 化形與否, 容貌幾何..
祂是如此地雀躍, 以至於這喜悅將這天地中的每一個生靈都淹沒。又忍不住追著其中幾個特別喜歡的,從這頭跑到那頭。
嗯,真是可憐的紅雲鴨。
玉宸摸了摸唇角,眉眼間染上了細細碎碎,輕快自在的笑意。
當后土說:「我想要萬萬載的和平」時,有通天從頭頂砸下,一臉無辜地看著巫族族地的風景。
這是開始。
當紅雲說:「我只想做一團天邊的雲彩,有人喊我我就下來」時,有漫天的功德金光追了他大半個洪荒,路過之人紛紛為之側目。
這是結束。
真好啊,一切都結束了。
往後的挫折苦難將與世人永不畏懼的奮鬥共存,而所謂的命運,將隱沒在群星之下,徹底失去對洪荒的掌控權。
她低頭瞧了瞧袖中的天機命盤。也許以後的大家,再也不需要它了吧。
畢竟,洪荒萬千生靈自誕生之初所學的第一門課,便應當是爭命啊。
通天側眸瞧了許久,伸出手去,自那漫天的星光中捧出一捧,遞到玉宸面前。少女回眸看他,眸光清淺自如,也像是盛著滿滿的星光。
他抿了抿唇,忽而有些說不出的緊張,卻也是慢慢地,凝視著那雙眼,輕聲道:「玉宸。」
她等待著,長睫微眨,有細細碎碎的星輝落在上面。
通天唇角輕輕上揚:「我們的道侶大典,我想在誕生了阿宸的洪荒里舉行。」
他頓了一頓,試圖描補著什麼,又抬起眼輕輕地詢問道:「可以嗎?」
當真是..可愛得過分。讓人忍不住想捉弄一下,迫害兩下。
玉宸眨了眨眼,拖長了音調,歪頭瞧他,十分乖巧的模樣:「假如我說,不可呢?」
通天微微挑起眉梢,唇邊笑意微斂,咬牙切齒道:「那就是,不行也得行了!」
「竟是強買強賣嗎?」
「難不成,你還想始亂終棄?」
「那可不行,美人深情,豈可辜負?」
「玉宸!」
她踮起腳尖,飛快地摸了摸通天的頭。青年「氣急敗壞」地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將她拽回了懷中,緊緊地抱著。修長挺拔的手指順著她的烏髮,小心翼翼地撫過,眉眼中流露出愈發明顯,愈發燦爛的歡喜。
「..那麼,阿宸答應我了,對不對?」
「對。」她輕輕地回答道,眼角眉梢都透著鮮活的喜悅,手指輕輕拽著通天的衣袖,又湊上去,認真地親了親他的眼睛。
「我答應你了。」
「我們會有無比盛大的典禮,在我們的世界裡。」
我想為你留在這個世界裡,同樣無限歡喜地得知,你也願意來到我的世界。從此時空的壁壘再不是阻攔我們的理由。只因為此時此刻,我們彼此相愛。
洪荒饋贈的星辰在他們身旁穿行而過,以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相擁的模樣,笑著落下漫天的光輝,像是一場爛漫多情,永不終止的夢境。
是夙願,是渴慕,是獨一無二的奇蹟,是至死方休的永恆,是自無限時空中相遇的,你我。
*
崑崙山中的雪積了很厚很厚的一層,人踩上去會輕而易舉地陷入其中。拂掃的童子忙得不亦樂乎,很難讓人不生起一二的懷疑之心,比如說:他們當真是在掃雪呢?還是在玩雪呢?
可是——聖人今天很是開心啊。
白鶴童子這樣想著,又偷偷抬起眼瞧了元始一眼,見聖人還是沒有反應,他便肯定了這一點。
隔壁的水火童子早就在旁邊堆起了雪人,一大一小一大一小看著很是傷眼,然而聖人還是沒有冷著臉把他提到一邊,再命令他把雪地恢復成原樣。
所以,今天的聖人,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白鶴童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水火悄悄湊到他身邊,往他手裡光明正大地塞了一支糖葫蘆。他們一起抬頭,看見太清偏過首來瞧了他們一眼,元始皺皺眉頭,輕輕嘆氣:「算了。」
他們面面相覷,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
「是小師叔要回來了。」
「一定是師尊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