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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沉吟了一瞬:「她是在聽到定光的名字時失控的……」
聖人微微蹙起了眉,想起了進屋時的畫面。
那麼問題便來了,長耳定光仙這個人,或者說這個名字,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導致玉宸當場失控?
此時,自然是無人能夠解答這個問題的。
通天亦是急需回到上清宮,思考方法解決玉宸身上之事。
聖人不欲久留,但眼下之事,還是要處理掉的。
他抬眸看向瓊霄,乾脆利落地給出了處理結果:「靜修就不必了。書,你也可以繼續寫。」
還未等瓊霄臉上的驚異之色盈滿,通天便接了下去:「只是需要考察。像定光這樣連化形都有困難或者說不熟練的,少看些紅塵紛擾的書;心思敏感多疑的,慎讀些悲劇。」
通天:「具體情況具體分析,趁著這個機會,你們順手考驗一下三教門下弟子的心性。」
「至於這些你們向外出售的書籍……」他頓了一頓,「把你們拿到他人授權的聲明都整理一份。並非我懷疑你們,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通天蹙眉沉思了片刻,思考是否有所遺漏。然其一時心思雜亂,到底難以通透。
聖人嘆息一聲,抱起玉宸,袖袍輕拂間,將眾人托起,隨即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通天老父親,還是在為自家不省心的徒弟們操心著呢。√
第15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
浮黎:妹妹不聽話怎麼辦,當然是哄啦。
「師尊,師尊?」
有誰輕聲的呼喚在耳畔縈繞。
玉宸伸手頗顯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耐不住多寶一聲接著一聲持之以恆的呼喚,這才自雲榻上起身。道尊眉眼間仍帶著幾分未消的倦意,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似有雲霧迷濛,在少女眼眸中落下一場朦朧煙雨。
她仍是尚未清醒的模樣,透出幾分懵懂。
純白的裡衣長及腳踝,玉宸赤足踏於地上,雙足陷入溫軟的長毯中。她自然地張開雙臂,任由多寶為她穿衣。自己仍半闔著眼眸,似耐不住這春光醉人,只昏昏欲睡。
碧游宮內,一向是四季如春,暖意融融。
多寶垂下眉眼,小心地為她換好衣飾,整理好裙裾後,他扶著玉宸坐下,又彎下腰替她穿好鞋襪。這一套動作下來,玉宸終於是清醒了幾分。
多寶執起桌上的檀木梳,為她細緻地梳起長發。仗著聖體自潔,一向懶散的道尊,也就任憑他梳理。玉宸只一手撐著下頜,一邊隨意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可以看出,多寶以前甚少做這些事情,動作間不由帶出幾分生疏。
玉宸也不太在意,只在多寶想要為她束冠時,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的舉動。
她眼眸一掃,便於堆滿桌子的琳琅美玉之中,信手取出一支白玉簪,隨意地挽入發間。
多寶幾次欲言,終被道尊似笑非笑、略帶威脅的神色打敗,只得讓她這般出了門,直往崑崙而去。
到了崑崙山前,玉宸卻又止住了腳步。她抬首看了一眼天色,似是覺得時日尚早,便易了行程,轉而循著一條山間徑路,翻過邊界,慢悠悠地往西崑侖方向走。
多寶也不得不跟著自家師尊到處亂晃,視線亦不敢移開半分。畢竟,遲到事小,萬一弄丟了師尊,_(:з」∠)_在下並不是十分想被兩位聖人約談呢。
苦逼的多寶大師兄,心有戚戚地想著。
更不用說,前些日子,因為三教人數過多,崑崙能住人的地方又少,諸如此般令人遺憾的原因,三清不得不宣告分家,由玉清道尊留鎮崑崙,而太清與上清兩位道尊則另尋地方,重立道場。
按太二師弟寄來的名為談心,實為訴苦的書信內容來看,他們這些闡教弟子幾乎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都要戰戰兢兢地在陰晴不定,疑似青春期終於到來的師尊手下討生活。
信中明示暗示寫了一堆,字裡行間都透著對小師叔,唔,也就是截教掌教,上清玉宸道尊深切的思念。
也不知是哪裡學來的修辭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用上,只盼小師叔能於百忙之中抽空回崑崙一趟,慰問一下自家孤寡兄長「不」,順帶解救一下他們這群小可憐「劃重點」。
這不,人是終於騙,啊不是,哄來了,又自顧自地走偏了路。
上清道尊,真不愧是洪荒出名的任性大能,行事端的是肆意至極。
看樣子,廣成子他們又要多頭疼一會兒了。不過,這又關我何事呢?
多寶目色深沉,於腦海中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心情又變得愉快起來。發現前方道尊的身影已遠,他隨即加緊了步伐。
也許是因為心情得到放鬆,他終於注意到這周圍景致。
這段時日,恰逢山上桃花爛漫。
之前宅在崑崙的時候,還不覺得有幾分新奇,但重歸舊地,又不由生出幾分懷念。
漫天桃夭,盛開得絢爛奪目,輕柔溫婉的緋色,將這一方天際都染得繾綣多情。簌簌花雨,悄無聲息地墜落,又帶著幾分未盡的纏綿。道不盡,說不透,只能留待深夜暗自懷想。
道尊的身影,便隱沒在這片灼灼桃夭里。
玉宸立於花海間,抬頭看著這片繁華景致。她輕盈的睫羽微微顫動,似蝶翼翩躚,又折出幾分熠熠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