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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決心的通天,立即準備起身出發,又不由在榻前多停留了一晃。
他纖長的手指拂過少女眉眼,眼底悵惘幾乎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
「玉宸在想什麼呢?」
「為什麼,不願意醒過來?」
作者有話說:
通天(惆悵):徒弟弟在想什麼呀,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我:放心,肯定不是在想您。
作者卒,全文完。
第16章 猶恐相逢是夢中
玉宸:哥哥,好久不見。
崑崙,太清宮。
飄飄渺渺氤氳而起的雲煙白霧,伴著宮室內暗金色的古樸丹爐,無聲無息地焚灼著。寂寥空曠的大殿,難得會有人踏足其間。仿佛與世隔絕久矣。
太清道尊一襲雪青鶴氅,眉目微闔,端坐於蒲團上。似閒庭冷月,不減清輝半分,其風采清越,又如崑山漱玉鳴泉。
倏忽間,似有所覺的太清神色淡淡,抬眸朝殿外望去。
是上清通天。
他著一身明艷紅衣,攜風雪而來。
原先擋在外界與太清宮間的那重壁壘,被太清輕描淡寫地抹去,縱然它本不該,也不能對聖人造成任何阻礙。
於是外界的風雪,再一次侵入了室內。丹爐里的火輕輕顫了一下,又被感應到變化的陣法裹住。
通天頓了頓,回過頭去施展術法。確認再沒有飛雪入內後,他才尋了個蒲團,在太清身旁坐下。
太清仍闔著眼眸,沒有看他一眼。只聽道尊不咸不淡地開口道:「以前倒也沒見你這般注意,最近可是穩重了許多。」
通天不由心虛了片刻,他微咳了一聲,下意識端正了儀態。他躊躇了一會,終是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大兄。」
「說吧,何事?」太清終於瞥了身邊的幼弟一眼,語調間不帶絲毫波動。
「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找大兄你嗎?」似乎覺得有哪裡不對的通天,蹙起眉頭反駁道。
太清老神在在:「上次,你一口氣收了二十八隻毛糰子入門,好懸沒把元始氣死,只好往我這太清宮裡跑;上上次,你門下雲霄一不小心打哭了黃龍,連番哄人也沒哄下來,鬧到元始面前,最後還是吵到了太清宮;更不用說上上上次……」
太清斜過眼,帶著明晃晃的戲謔之色,「我看你沒事的時候,是不會想起還有太清宮,以及你長兄我的。」
通天……通天正襟危坐,不敢說話。
「這次又是何事?」太清揮袖半熄了丹爐,垂眸嘆道,「莫非,和你剛收入門下的小徒弟有關?」
雖說是問句,太清臉上卻是一副篤定的神色。
通天正色道:「兄長也感應到之前的天機了嗎?」
太清凝視著他,微微點了點頭:「你二哥怕也是感應到了。你那徒弟,如今看來,怕是有許多秘密在身啊。」
通天微微張口,又見他長兄話鋒一轉:「這般得盡天地眷顧,甚至勞煩我們都關照一二。又是出於何種原因,才會與在宥一般,淪落他鄉呢?」
「大兄這是,願意出手幫忙?」通天迅速抓住了重點,眼眸亮閃閃地望來。
太清沒好氣地抬起手,敲了一下通天的額頭。又見他委委屈屈地縮了回去,心下無奈更勝一籌:「好了,莫做這般情態,為兄哪裡說不幫忙了。」
通天笑容燦爛:「我知道的呀,大兄對我超好的。」
太清瞥他一眼。
大多數時候都對幼弟無可奈何的太清聖人揉了揉眉心:「行了行了,先去看看玉宸的情況吧。左右不解決此事,你也放心不下。」
通天點點頭,便起身與之同行而去。
*
另一側,紫竹林中。
在宥橫劍在膝,自己半倚在竹杆旁。有淡淡的陰影籠罩其上,隱沒了他半邊面容。他神色沉肅,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摘星樓建好也有幾日了,或多或少的,他也聽見三教眾人對此的議論,心裡思量許久,終是打算冒些風險去尋玉宸。在宥在心裡打了不知道多少份策劃稿,各種方案的風險也反覆衡量過,這才決定動身。
萬萬沒想到所見的,卻是摘星樓宇緊閉的門扉。
他試探性地遞了一份信箋進去,而搖搖晃晃的千紙鶴繞著樓宇轉了一圈,仍是不得而入。
在宥不由懷疑起人生來,以前單單聽說截教事務繁多,也不至於……忙到一連數日,都不著家的地步吧。
是的,已經連續蹲守摘星樓外長達三日,仍然未能等到玉宸的在宥,感受到了淡淡的憂傷。
自覺越是隱秘之事,外在表現越應光明正大的在宥,並沒有怎麼隱去自己的身影。
於是這份憂傷,在被紛紛刻意或「湊巧」結伴路過的截教弟子們行注目禮的時候,達到了頂峰。雖然不知道他們都腦補了些什麼,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的臉色從驚詫到恍悟,再到敬佩,前前後後不知繞了幾個彎。
在宥的內心,是拒絕的。
尤其是幾個師妹甚至還紅了眼眶,一臉感動地跟他說:「師兄加油,師兄我們看好你」,「師兄放心,師姐總有一天會懂的」,「不就是跨越了教派、種族還有性別嘛,世間自有奇蹟在」之類亂七八糟的話。
從未感受過截教弟子如此熱情的在宥,他面無表情,甚至還能再背一遍洪荒生存守則玖萬玖仟玖佰玖拾玖條。